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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女友死后的第三年_分节阅读_第57节
小说作者:璧辉   小说类别:言情小说   内容大小:244 KB   上传时间:2025-09-03 11:39:46

  太多感情与执念,本就是个体难以逾越的山海。药物或许能强制平复情绪的浪涌,但更多的时候,药效渐散之后,终究要靠大脑与身体一寸寸挣出来。

  “之后回家的话,把有关她的东西收起来吧。”斟酌了许久,乔蒂终究没说“扔掉”二字。

  “东西该在哪里就在哪里,”陆痕钦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死物而已,生病的是我,不是物品。”

  “我是担心你治疗后情绪还不稳定,睹物思人,容易反复。”

  “那如果连她留下的东西都需要被处理,”他转过头,目光清冷地看向乔蒂,“是不是连我也应该被处理掉?”

  “简单,方便,一劳永逸。”

  他声音依旧很轻,却像一把薄刃:“我只要不再产生妄想,就算是病愈。难道还要我不再想她、不再难过,才算是你们定义的‘正常人’吗?”

  乔蒂心头一紧,连忙抬手示意

  他稍安:“那你现在还能看见夏听婵吗?”

  这个问题让他骤然沉默下去。陆痕钦垂下眼帘,过了很久很久,才极轻地摇了摇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再也没有了。”

  “这说明药物是起效的。”

  “也许只是我太贪心了,”他却说,“我在生病的时候把她的影子透支了,用完了,所以从此以后,连念想都被耗尽了。”

  ……

  陆痕钦在医院里度过了整整九个月的封闭治疗。他的症状变化细微得几乎难以捕捉,并非因为疗效不显著,而是他从被强制送进来的那一天起,就未曾有过旁人预想中的激烈崩溃或挣扎。整个治疗过程,于他而言,仿佛只是一场漫长而平静的休憩。

  无论是否用药,都很少见他情绪有大的起伏。填写自杀倾向量化表时,他不再像最开始接受心理治疗时那样给出完美无缺的答案,也不再刻意呈现“好转”的轨迹,而是呈现出一种真实而曲折的波动,分数时而回落,时而攀升,最终稳定在低风险区间,反而更符合他复杂的病情。

  在心理问诊中,他从第一天起就未曾回避“夏听婵”这个名字。尽管提起时眼底总掩不住一层薄薄的悲伤,他却始终愿意与人谈论有关她的任何片段。

  她的生、她的死、他们之间琐碎的往事……他从不应激,只是平静地叙述,仿佛在抚摸旧照片上模糊的轮廓。

  他就这样淡淡的,像一卷褪了色的旧胶片,无声地播完了九个月。

  医院偶尔会组织文娱活动。陆痕钦不算合群,但每次放映电影,他总会独自坐在最后一排安静地看完。

  有一次放的是一部结局be的爱情片,散场后其他人都离开了,只有他还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

  医生走近催促,却见他微微仰头靠在椅背上,目光空茫地落在远处,仿佛穿透了墙壁,望向了某个不复存在的时间。

  医生问:“觉得这部电影怎么样?”

  陆痕钦侧过脸,面容依旧平静,声音却像秋日湖面,凉而沉,他说:“人要接受自己不被爱。”

  停顿片刻,他又低声说下去:“但那也没什么。爱本来就不是靠努力就能做到的。”

  “不爱也是。”

  他极淡地笑了一下,像自嘲,又像释然:“我没有办法。”

  他看起来太平静了,太清醒了,理智得几乎不像一个曾深陷妄想与执念的人。

  这似乎正是治疗最终追求的目标:不是遗忘,而是与无法更改的过去达成和解。

  最后一次出院评估面谈时,医生看着陆痕钦如今的模样,终于问道:“之后有什么打算?”

  陆痕钦说:“我要回国。”

  “回国做什么?我们通常不建议患者立即重返容易引发情绪波动的环境……”

  “只是去看望一位长辈,”他轻声打断,语气缓和却不容转圜,“她大概,算是我在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了。”

  *

  何寻雁住在昭泰旗下的鹤栖疗养院里。

  夏听婵牺牲被追封后,她的家人能享受一定的福利,但她跟何寻雁并没有法律上的亲缘关系,所以按照正常规定,何寻雁并不能住进这家为离休干部特设的高级疗养机构。

  但不知经了谁的手,何寻雁最终还是住了进来,全免费用,享受着最好的医疗照料。

  她年事已高,得了阿兹海默症,记性时好时坏,常常认不出人。从前陆痕钦出国后,一直托阮成礼每月给她寄生活费,且始终是以夏听婵的名义。

  老人不懂什么银行账户,阮成礼办事倒是妥帖,总会把钱分成两份:一份规整地存入老人的存折,保障日常;另一份则用鲜艳的红包包好,亲自送到何寻雁手上,哄她说这是“小婵给的零花钱,让您买点开心的”,既让老人能乐呵乐呵,也让疗养院里其他老人知道,何寻雁是有晚辈惦记孝顺着的。

  钟奕也会时不时来看看奶奶,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瞒着夏听婵去世的事,只跟她说:“小婵太忙了,领导和同事都喜欢她,实在抽不出空来看您。”

  “您看,她心里最记挂的就是您了,每个月都叮嘱我们一定要把钱送到,让您想吃什么、用什么,千万别省着。”

  何寻雁总是摆着手,眼角堆着慈祥的皱纹,念叨着:“不要不要,给她自己留着!我一把老骨头了,她一个小姑娘,在外面要多跟朋友吃饭、逛街,买漂亮衣服穿才是正经。”

  可更多时候,何寻雁会把所有人都忘了。医生为了锻炼她的记忆力,会拿着照片反复问她:“这个是谁呀?”

  所以陆痕钦时隔这么久再来见何寻雁时,他以为她也会喊不出他的名字。

  他提着许多滋补品走进鹤栖,护工说何寻雁在晒太阳。

  草坪绿得晃眼,两侧亭台石桌错落,何寻雁就坐在露台的石桌旁,穿一件清爽的棉衫,手里摇着把蒲扇,扇得慢悠悠的。

  阳光落在她银白的发丝上,偶尔会折射出细碎的金光,仿佛岁月悄然沉淀下的温柔。

  陆痕钦缓步走近,在她身前微微俯身,低声唤道:“奶奶。”

  何寻雁摇动的扇子蓦地一顿。她抬起头,眯着眼仔细端详他的脸,忽然挺直了背,声音清晰而响亮:“小婵,是小婵的,小婵的……”

  她用扇子指着他,面上露出喜悦的神色来,一个劲地喊他“小婵”。

  陆痕钦怔然片刻,喉结微动,终究低低应了一声。

  这么多年过去,每次将他与夏听婵的名字联系在一起,他还是会觉得欢喜,读书的时候阈值低,在走廊上迎头碰见也觉得幸运,如今指着他喊夏听婵的名字,他依旧会不争气地泛起隐秘的欢喜。

  “小婵她还在外地出差,实在走不开,”陆痕钦将手中的礼盒轻轻放在石凳边,顺势在她身旁坐下,“特地托我来看您。”

  何寻雁听到夏听婵没来,嘴角往下垂了垂,却很快攥紧扇子叮嘱:“让她别不吃饭。”

  “好,”陆痕钦唇角弯起极淡的弧度,“她最听您的话了。我会提醒她的。”

  何寻雁立刻又高兴起来,挥着扇子朝草坪上其他散步的老人示意,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炫耀:“我家小婵的对,对象!……喏,来看我啦!”

  一群老头老太用方言说了句什么,将目光七七八八地落在陆痕钦身上,都在笑。

  何寻雁就拿扇子“呼啦呼啦”地给陆痕钦扇了扇,笃定地说了句:“那是的,也不看看小婵本来就标志。”

  旁边跟何寻雁相熟的老太也凑过来,笑着夸她有福气:“你家小婵真会疼人,三天两头有人来,不是哥哥就是男朋友,一个个都被她管得服服帖帖的。”

  “而且来就来,还总带这么多东西……”

  这话把何寻雁夸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她夸张地扬起扇子,想了想又伸出手,从五到六再到七,一直比划到十,得意地说:“跟小婵感情好着呢!”

  如果到今天,确实已经比到十几了。

  陆痕钦安静坐在一旁淡淡地笑着。

  他陪何寻雁吃过晚饭,老人以为他就要走了,像之前的钟奕和其他人一样,大家活在世上都忙忙碌碌,总是匆匆来看一眼,又说下次再来。

  陆痕钦确实温和地说了句“您早点休息”,却转身走向了楼梯。

  他没有离开,而是在鹤栖住了下来。

  第二天清早,何寻雁在餐厅喝粥时,又看见陆痕钦从容地端着餐盘走来,举着勺子的手就这么愣住了,眼里全是懵懂。

  “奶奶早上好。”陆痕钦的早餐也清淡得很,他把餐盘放在桌上,在她对面坐

  下,陪着一起吃。

  “我会在这里住很久,”他轻声说,目光温和,“小婵不放心您。”

  子女长伴身边,是老人最朴素的愿望。陆痕钦住下来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疗养院,何寻雁整个上午都神采奕奕,逢人便笑。

  可到了下午,她睡醒午觉再睁开眼,看见静坐在窗边处理工作的陆痕钦,眼神却忽然变得陌生而警惕。

  她问:“你是哪个?”

  陆痕钦敲击键盘的手指蓦地停住,稍顿,他合上电脑屏幕,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地起身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他回来了,怀里抱着五六本厚重的旧相册,是老式的那种。

  他坐到她床边,一页一页翻开,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夏听婵。

  笑的、闹的、认真的、耍赖的……那么多年,他存下了她几乎所有的模样。

  “奶奶,我们看看这个,”陆痕钦抽出其中一张,声音放得极缓极柔,仿照着医生平时的语气,“您还记得她是谁吗?”

  阿兹海默抽走了时间,老人怔怔望着照片,像是陷入一片浓雾,迟迟没有回应。

  陆痕钦也不急,搬来椅子坐在一旁,一句一句地轻声提示,目光始终温煦。

  一个名字,反复磨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何寻雁混沌的眼中忽然掠过一星微光,她嘴唇嚅动,不太确定地喃喃:

  “……小婵?”

  “嗯。”陆痕钦一下子笑了起来,那笑意从眼角漫开,冲淡了他周身惯有的清寂。

  他仔细地将摊开的照片理好,重新插回相册,指尖抚过相纸边缘的动作近乎珍惜。

  “小婵很聪明,”他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轻声说,像分享一个珍贵的秘密,“您看,她手里这个红本子,是竞赛得的奖状。”

  “是哦……”何寻雁恍然大悟,脸上渐渐漾开骄傲的神采,声音也响亮起来,“我孙女……是最聪明的!”

  她的记忆如同潮汐,每日涨落不定。陆痕钦便日复一日,极尽耐心地陪她重温关于夏听婵的一切。

  有时何寻雁怎么也想不起那个名字,陆痕钦就放缓语速,一字一字不厌其烦地清晰重复:

  “夏、听、婵。夏天的夏,听见的听,婵娟的婵……我们叫她小婵。”

  何寻雁便会恍然大悟般点头,接着絮絮叨叨地讲起夏听婵小时候的趣事——那些陆痕钦早已听过千百遍的片段。

  可他每次仍旧微微侧首,唇边凝着极淡的笑意,仿佛初次聆听般专注,从那些琐碎的重复里,一遍遍打捞她被岁月温柔封存的模样。

  “你的照片……真多呀。”何寻雁抚摸着那几大本厚重的相册,眼里闪着光,爱不释手。

  “是,”陆痕钦的指尖轻轻抚过照片上透明的保护膜,声音低柔,“昨天我们讲到这里了,今天继续往下说?”

  可再多的故事也有说完的一天。下个月的生活费,陆痕钦仍谨慎地拜托阮成礼送来,他怕自己出面会引起何寻雁的疑心。

  老人高高兴兴地塞给阮成礼一大袋水果,阮成礼接过,与陆痕钦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临走时悄悄比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

  阮成礼走后,何寻雁又期待地望向相册。陆痕钦刚翻开最后一本,她却忽然抬起头,有些困惑地问:

  “你怎么……没有小婵工作以后的照片呀?”

  陆痕钦的手指蓦地顿在纸页上。

  何寻雁并未察觉,仍沉浸在回忆里,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骄傲:“她穿制服的样子你见过没有?可俊了,特别精神……”

  本来应该能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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