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字,对方脸色更难看了,
“你答应和他结婚了?”
宋琦的嘴皮子倒是快,上午刚偶遇,下午人就来上门质问了,来势汹汹的……
“是,而且将来我会离开上海,今后我们互相好自为之吧。就是这样,你回去吧,我这会儿不想说话。”
下了逐客令,林影便要顺势掩门,然而江数却一把扣住了她
欲关门的手,倾身进入,猛然将她整个身子朝怀里一带,她不可抗拒地撞上对方胸膛……
他一反手,与她的相握,用手指填满她的指缝,叩在了门上。
“为什么是他?”
早知道他会吃汪铎的醋,也早知道他会沉不住气,可她此刻只觉心肺焦灼,脑仁绷痛,根本不想朝他解释——她也没有义务朝他解释。
“他可以给我想要的。”
“他能给的我也能给!”
“你给的我不想要。”
林影严厉道出,尝试挣脱却无果……
“当初说不想结婚不想负责的是你,答应我能好好追你的也是你,你现在又莫名其妙说结婚就结婚,你忘了上次我怎么提醒你的?汪铎背后的人是你爸,而你爸对公司没安好心……”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林影也终于按捺不住,朝他怒吼发泄——
“江数你凭什么质问我?你和我一起长大,我在你们江家受了多少委屈,你的母亲如何对我视而不见的,我的亲生父亲又是如何打压我的,你全都看不到吗?江林集团又带给了我什么?物质嘛?所以我就活该被忽视虐待嘛?!现在我有机会为自己活为自己选了,你凭什么要我去在乎江林集团的死活?林济东也好,你也好,我都不在乎!”
“那如星呢?你也不在乎吗!你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她还那么小,你想让她和当年的你一样认贼作父吗!”
“你闭嘴江数!你有什么资格提如星?”
“我没资格,所以我活该被你隐瞒如星是我女儿的真相,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如星,现在我连弥补愧疚都没有资格,对你、对孩子都是不配!”
“对,你不配,你就是不配!我恨你江数我恨你,为你这样的人付出什么都不值得……”
林影的整个身体正在土崩瓦解,埋在她心底里的话,不分青红皂白地淌了出来,就像她那年在车里向他吐露心事一样荒谬。
可江数这次没有任凭她发泄下去,他卸下重逢以来的所有伪装与矜持,俯身像六年前那样,不讲道理地捉住她的嘴唇,含吻舔舐,迂回却迅猛。
他的吻技没有退步,林影的记忆被瞬间唤醒,可随之而来的,便是两相拉扯的不平,她讨厌自己习惯性地沉溺,讨厌自己享受他的追缠,像是一条巨蟒,层层叠叠地将她围困在方寸之间,不容喘息,不容僭越……
可这次,她必须要越了。
深吻的夹缝里,她用牙齿杀出一条血路,腥甜与刺痛交织,江数忍不住停刹,林影就此将他推开,下一瞬间,手起掌落,耳光声震回了些许魂魄。
“你又想来这一套,你又想折磨我?!”
第一次挨心爱之人的巴掌,脸再疼也没有心疼。
从决定冲来质问林影的那一刻,江数就已经彻底丧失了理智。不管林影对他是打是骂是逃避,他都要受着。
被她咬破的唇角渗了些血,里面融了泪——更多的泪挂在林影脸上。而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奔流燃烧,烧得他眼眶通红,连声音都烧哑:
“你说我折磨你,你就没在折磨我吗?你总是这样,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你总把我推开,什么都不肯说,要么我给你当挡箭牌,要么你朝我发泄情绪。又觉得我什么也不能理解,也不配向你示爱,不配做你孩子的父亲,甚至不配做你的家人,你明明什么都看得清楚明白,却还要对我的感情视而不见。
你告诉我林影,你要是真的那么恨我,那这段时间为什么还要让我介入你的生活,为什么要给我留余地?只是为了耍我、报复我吗?”
头一次看到江数通红的双眼,林影的身体几乎要失去平衡,借着这份灼烧的麻痹,她忽然不讲道理地抓住他的衣领,强行继续咬他的唇角……
江数跟着不讲道理地把她吻到沙发上,像当年一样,继续含吮她的舌尖与上唇,与她的牙齿对抗,手指也顺从地穿过她的腰背、抚过过双峰……
他亲得越浓烈,她回敬得越凶狠。
他吻去别处,她就咬他的别处,手指、手腕、皮肉……她确信对方是疼的,因为她每次出手,江数总要把受疼的声音闷回嗓子眼再咽下去。
他在她身体上疯狂研磨爱抚,可她的每次反馈都充满了攻击性。
我戏耍你,是你自己迎合。
当年你耍我,现在轮到我耍你了。扯平了。
“江数,你就是做小三的命,你只配和我偷情!”
过了这么多年,他们之间仍剩下禁忌和龌龊,永远不能见天日,永远无法撇清关系。
“和你偷的话怎样都行。”
身体烧得厉害,心却凉得可怕,以至于她还是要紧紧地将他燥热的体温揽入怀……
她确信自己的身体状态不佳,或许不该做这种事,可即使这样,身体还是不争气地被他的手指带去小死了一场。
就在身体即将被入侵的前一秒,她紧紧搂着他的脖颈,与他额心相抵……对方却忽然停了动作——
“你发烧了?”
她错听成了别的话,还当他在戏谑自己,以求情趣。
但很快,身前的重量与温度蓦然消失,江数一边帮她把衣物扣好,一边严肃表示:
“我带你去医院。”
可林影此刻与不省人事的差别,只剩一个意识尚存,身体本就虚弱,又忽然经历了一次高潮跌宕,这会儿一点力气都没有,全身似乎要立刻融化。
江数迅速冷静下来,收拾好行头,帮她把衣服整理好,再将她打横抱起,准备开门下楼……
然而就在他推开公门之际,汪铎竟正好带着如星出现在了家门口,与他们一同回来的,还有林影的邻居程馨然。
面对着这样的一幕,三个大人脸上各有千秋,面面相觑,还是如星先发话——
“舅舅,妈妈怎么了?!”
望着小女孩焦急的脸,江数直接盯着汪铎没好气道——
“她发烧了,你昨晚都没发觉她状态不对吗?”
说完,他直接抱着林影绕过汪铎,匆匆下了楼……
程馨然一脸吃瓜吃撑的懵圈状态,还没等她斟酌好该说些什么时,汪铎就势将如星交到她手里……
第63章 想见你
再次醒来时,望着似曾相识的天花板吊灯,林影立刻意识到,这是古北的那家私人医院。
此刻她额头贴着降温贴,手背扎着输液针,输液袋里的药水滴得匀速缓慢……
“你醒了林影?”
迎上来的人是汪铎。
她下意识询问:“如星呢?”
“送她回去时刚好碰上你邻居程小姐,就请她帮忙照看了。你这会儿感觉如何?送你来那会儿体温都超四十度了……是我大意,昨晚不该让你喝酒的。”
最近她操劳过度,心里绷着一根弦,昨晚忽然喝了酒,吹了整晚的空调,一早起来就已经在温烧了,本就在强撑,回家后又处理了不少家务工作,睡也没睡好,江数又忽然出现……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的。
想起昏睡前两人不合时宜的争论与缠绵,林影兀自悔恨,自己当时真像是失了智似的,他也是……真是两个疯子。
她问汪铎:“是你送我来的?”
“不是我,是你哥哥江数。”
他否认得坦然,顺便便帮她把床头摇起了些弧度,端上了一杯温水来。
“这病房也是他安排的,本来要一直守着你,但一个小时前接了个电话,像是有要紧事,才满脸不情愿地把你托付给我照看,自己先回去忙了。”
闻此一话,林影颇尴尬地垂下眼,病魔缠身的眸子不若平时澄明,唯余倦怠。
像是一场梦似的,可那双发红懊悔质问的眼,却在她脑海里烙了块疤——这块疤其实早就有了,只是她不愿主动触碰罢了。
或许过了这遭,他也该从父母那里听说些什么话了。
也许,当他知道当年自己瞒着他的,不只有如星是他女儿的事之后,他的执念或许也不会那样深了。
被心爱的人算计、甚至被推及风口浪尖,实在不是一件体面的事,也不是一件被轻易原谅的事。
“又给你添麻烦了。”
林影哑着嗓朝汪铎致歉,眼眶仍旧泛红。
可汪铎却久违地叹了口气,带着点嘲意:“不是都答应和我结婚了,怎么还这么客气?”
林影的脸色刚要变得更五味陈杂,汪铎却霎时起身,按了下护士铃——她的输液袋终于空了。
护士进门来替她又量了体温,测了下心率,总算这烧暂时退了下来,但她近期受心理压力的影响,再加上之前内分泌一直不太稳定,导致免疫力下降严重,虽然算不上流感,但烧到40度怎么也不是个小事,若是不加以根治,恐怕症状会反复,所以医生建议她住院观察两晚,再输几次液,等情况彻底稳定后再回去。
这次她没理由逞强拒绝了,因为汪铎直接代她应了下来,并立刻去把剩下的医药费、住院费一并缴了。
待他折返时,还不忘朝她交代:“你安心。我刚刚打了电话,程小姐工作繁忙,就不麻烦她照顾孩子太久,我安排司机接如星去我家住两天,她和嘉泽相处良好,应该不会太抗拒。”
“…谢谢。”
她嘴上这样说着,手上已经拿上了手机,给程馨然也发了句:“给你添麻烦了,有空进我家帮如星收拾点惯用物吧?”
两人都留有各自家门的备用钥匙,就是为了备这不时之需。
安顿好这些后,她才意识到汪铎仍然站在床边,始终未动脚步,几次似乎是欲言又止。
若搁在过去,她可能不会主动提及,但就像他说刚的那样,既然都要结婚了,又何必顾虑太多场面上的客气。
“你有话直说吧?我这会儿好点了,能听进去的。”
得了她的认许,汪铎才终于开口:
“你今早答应我要结婚,还要离职,是被迫而为的吧?”
“算是无奈之举,但也算不上被强迫。你既然和我爸认识,还是合作方,那当年我结婚、乃至前夫去世之后的事,他应该多少都有给你透露过吧?”
“你是指,江数和你的关系?以及他实则是如星生父的事?”
他反问得直白,惹林影忍不住将眼眶低垂得更深,几乎连余光里都容不下他。
她点头:“你们背地里一直在盘算如何利用我和女儿算计他吧?你之前把岑硕劝走,也根本不是吃醋,只是找个理由放许一唯进来,这样她才有机会继续接近江数,才会有机可乘。”
“很有逻辑,但你只说对了一半。”
汪铎哂笑,朝她坦白,“你父亲的确告诉过我,你和哥哥江数关系匪浅,但他并没有透露如星生父的任何情况,这一点是我自己猜出来的,你应该也有意识,这并不难猜。我劝退岑硕、宽进许一唯的确有私心,但这两者背后的原因,并不如你猜的那么……龌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