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诺倒吸一口凉气,闭上眼睛别过头去,自尊心有些受挫。
谢知易轻轻笑了声,把她抱起来走向床榻,放到柔软的枕头上。
“你那间小院子不够隐蔽,谁都能找到。”他说:“若真想避开俗世,我倒有个好去处,地处深山,人迹罕至,风景比这里还好。”
宝诺好奇,眨巴眼睛瞧他:“果真?”
“嗯。”谢知易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她的鬓发:“早些年担心历濯楠报复,特地寻了个避世之所,实在不行就躲进山谷隐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山中物产丰富,你想吃什么我都能做,想玩什么我都陪你玩,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他越说越真,宝诺张嘴愣怔:“那多宝客栈怎么办?”
“有谢司芙做掌柜,客栈一切如常。”他幽深的目光锁着她:“诺诺不是想把我关起来么,等我们去到那儿,没有外人打扰,整座山都是你的牢笼,我是你唯一的囚徒。”
宝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耳朵烧烫:“别瞎说……就我们两个多无聊啊。”
谢知易轻笑:“和哥哥在一起还嫌无聊,你那么容易喜新厌旧?”
怎么越说越离谱?
宝诺心乱如麻:“我何时喜新厌旧……不对,明明是我在审你,怎么绕来绕去变成我的错了?你说,你在外面是不是特别招人喜欢?还有谁叫你哥哥?”
“只有沈映农而已。”
“为什么不拒绝?你在家有三个弟弟妹妹还不够,外边的人凭什么,不许他们喊你哥哥……”
宝诺喋喋不休地数落,谢知易一边应承,一边解她的衣衫。
“我错了。”他说。
宝诺浑身猛地颤了颤。
他、他错了?
怎么认错这么快?
更奇怪的是,如此简单的三个字为何令她心脏乱蹦狂跳不止?太没出息了吧谢宝诺,这就心动了?
她顾着暗暗腹诽,忽然发觉身上凉津津地,回过神,不由惊呼出声:“哥哥!”
衣裳呢?!
谢知易慢条斯理地看着她。
宝诺的脸越来越红:“干什么?我还没审完呢。”
“嗯,”他说:“我在想,该怎么向你赔罪。”
宝诺脚趾蜷缩起来,喉咙滚动:“我看你以后出门索性戴上面纱好了,身在病中还惹人注目,是不是太不像话……”
谢知易一下一下亲她的身体。
“哥哥?”
他跑哪儿去了?
宝诺不敢看,漫无边际地说些题外话掩饰紧张:“明天我还想吃鱼,你再去钓几条鳜鱼,让厨娘做鱼羹……”
谢知易吻住了她的嘴。
宝诺捂住脸,抖着嗓子发出低低的呼叫。
这法子可真有效,瞬间将人拽入悬崖,时而坠落混沌,迷迷糊糊不辨东西,时而惊醒,清晰地感受每一寸触觉。
宝诺脚趾蜷缩起来不住地磨蹭床榻。
哥哥勾勒着她的形状。
果实淌着甜蜜的汁子。
她不由自主想要逃避,可惜被他把控,并不上,只能焦躁地打颤。
“别……”
品尝的声音几乎将她烫熟,哥哥吃得好投入。
那么柔软的舌头,怎会如此厉害?
“不要……”
宝诺的哭腔没压住,尖叫的同时决了堤。
这下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谢知易把那脆弱处安抚好,回到枕边,脸往她颈窝里蹭。
“没出息。”他低哑的嗓音略带讪笑。
宝诺的指甲胡乱地挠啊挠。
谢知易直起身,垂眼打量,他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长夜漫漫。
可怜见的,后来又决堤了几次,哥哥就那么盯着,双眸黑得像深渊,忽而抬眸瞥她两眼,那充满攻击和侵略的目光冷不丁吓人一跳。
无力制止,她茫然求救。
谢知易眸底暗沉,冷声问:“你想让谁救?”他半真半假:“要不要把谢随野叫出来一起?”
“不要!”宝诺顿时三魂去了七魄。
可别再吓唬她了,一个哥哥都吃不消,两个……不要命了吗?
*
翌日清晨宝诺起不来,睡得很沉。
谢知易记得昨晚她说还想吃鱼,也不知真话假话,趁着天色早,他更衣准备出门。
掌事的婆子走到廊下禀报:“叶公子差人传话,邀四姑娘共进午膳。”
谢知易眉眼黯下,整理着衣衫,冷淡开口:“四姑娘不想出门,推了。”
“好。”
他把床前的纱帐放下来,看了看仍在睡梦中的某人,幽暗的眸色像灯火点亮。
妹妹是我的。
我一个人的。
谢知易这样想着,听见心里发出一声嗤笑。
他没有理会,拎着鱼竿和木桶出门,去池塘钓鱼。
今日天气尚好,微风和煦,经过竹林,撞见一个小厮和婢女在说话。
“呵,摆什么臭架子,真当自己仙女下凡呢,一大早触霉头,真是晦气。”
“你小声点儿吧,想想回去怎么向公子交代。”婢女叹说:“这二位主子任性妄为惯了,见色起意的事情没少干,可总有失手的时候,也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像他们这样乱来啊。”
小厮冷哼:“倘若知道我们公子的身份,小村姑早就自己送上门来了,装什么清高。”
婢女咋舌:“未必吧,如果人家真不愿意呢?”
“只要公子想要,用尽手段也会得到,管她愿不愿意,到时下药把人送到公子床上,她又能怎么着?”
“唉,我看你们行事还是收敛些,万一被老爷知道了,大家吃不了兜着走。”
……
周遭清净,谢知易从头到尾听个完整。
偌大的池塘波光粼粼,时辰尚早,他不疾不徐地用小虾垂钓,这池子里的鳜鱼养得肥美,不一会儿便上钩,不过他还想多钓几条上来,挑最好的给宝诺做鱼羹。
太阳逐渐高升,池塘对面是一片瓜棚,嫩藤长出卷须,绿叶层层叠叠。
突如其来的脂粉香破坏了眼前的田园山色,谢知易眉尖微蹙。
叶琅萱拿着鱼竿走到不远处,笑着打了声招呼:“真巧啊谢掌柜。”
她意图直接且明显,甚至不做掩饰,毕竟熟能生巧,她从未见过不贪恋鱼水之欢的男人,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风流韵事,艳遇来了享受便是。
“钓鱼好玩么,我不太会,你教教我?”
她走到一旁,昂贵的香粉味愈发浓重了。
谢知易有些不耐,面色冷峻异常。
叶琅萱满不在意,毕竟人家顶着一张巧夺天工的脸,得天独厚,自然比寻常男子矜持。
“哟,你已经钓了三条?吃得下这么多吗?不如我拿好东西跟你换?”
她笑魇如花,对方却无动于衷,连看也不看,叶琅萱觉得有趣,倒是激起了胜负欲。
“谢掌柜,你……”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古怪的响动,打断了她的进攻,叶琅萱寻声望向池塘那头,却见一个头戴斗笠的玄衣男子抓着一个眼熟的面孔按在地上。
“陈、陈皮?”那不是叶琅台的贴身小厮吗?
叶琅萱不明所以,张嘴愣怔地望着。
暗枭戴着斗笠看不见脸,动作却很利落,拔出匕首,捂住陈皮的嘴,猛地横穿他的颈脖,陈皮面容狰狞,痛苦地挣扎了几下,瞪大眼睛倒在了瓜棚前。
叶琅萱大惊失色,连滚带爬地躲到谢知易身后:“杀人、光天化日杀人了!”
谢知易调整鱼竿,无动于衷。
还没完,暗枭抄起锄头,将陈皮分尸,大卸八块。
叶琅萱吓得瘫软在地,哇地一下呕吐不止。
更让她感到恐怖的是,谢知易面对这种场景居然毫无反应,还有闲情逸致摆弄木桶里的鱼!
那边在杀人分尸啊,他是瞎了还是见惯不怪?!
叶琅萱毛骨悚然,撑起身落荒而逃,生怕晚走一步遭到灭口。
第四条鱼钓上来,谢知易收起鱼竿,满载而归。
*
宝诺睡到中午才起。
她进入惊鸿司之后养成的好习惯被打破了,变得如此懒惰,全都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