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就知道说我成何体统……”聂相宜自言自语地嘟哝了一声。
等得谢知下了马车,她这才探着头左顾右盼,好奇在车内寻找起来,“殿下,我方才好似听见小猫的叫声了。莫不是有野猫藏在了马车里?”
“喵——”
又一声猫叫从身后传来。
聂相宜猛地回过头去,一只雪白的小猫从谢知怀中探出头来,朝她轻声地叫唤。
“哪里来的小猫!这般可爱!”她眸中顿时露出惊喜之意,从谢知怀中抱起那只小猫,搓搓猫头,捏捏猫耳,十分新奇的模样。
“母妃赐下的。”谢知没有说其他的。
“果然呢,一看便是舶来的小猫。”她转过头望向谢知,“殿下!它有名字吗?”
“西施。”谢知抿了抿唇,脑中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了这个名字。
他静静地看着聂相宜眼中满是欢快的喜意,一双漆黑的瞳仁又圆又亮,与她手中的小猫一样可爱。
要拨乱反正吗?
永远不可能。从聂相宜那晚扑到他怀中的那一刻起,哭软着声音让他帮帮她时,就再无这个可能。
一张面具而已。他可以永远不让聂相宜见到太子。
太子抢走了他那么多东西,他也总要抢走他点什么的。
不,并不能叫抢。
她本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聂相宜亲昵地抱着小猫又亲又揉,全然未曾在意,谢知浓黑眼眸中
望向她的眼神,满是黏稠的阴翳。
“西施!果真像西施一样漂亮呢!”
她脑中突然想起从前被江云娥害死的那只小猫雪墨来,不由得瘪了瘪嘴,揉着西施的脑袋,“这次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聂相宜一边与谢知往府内走去,这才察觉到谢知的目光似乎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漆黑的眼眸中如一潭深水,看不清里面所有的情绪。
“殿……殿下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这样的眼神让她生出一种被洞穿的错觉来。
仿佛谢知早已悉知她一切的小算盘。
今日的安排,聂相宜本就有些底气不足,被他这样一看,更是莫名心虚起来。
他不会又要斥责自己成何体统了吧……
谢知只是垂眸,“无事。”
刚一推开房门,他便见屋内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酿。
谢知向来甚少沾酒,见此情景,聂相宜只干巴巴地解释,“我……我闲来无事,今日突然想小酌两杯。”
灵玉表姐说了,像谢知这般古板禁欲的人,总需要些外力的借助,才足以让他打破平日一贯的严肃刻板。
她还说,越是这般自持清冷的人,有朝一日打破底线,便越是会疯魔难抑。
聂相宜怎么看,怎么也无法将谢知与疯魔难抑四个字联系在一起。
但听表姐的准没错。
谢知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与她相对而坐。
自成婚以来,谢知向来恪守规矩,一举一动无不体现着皇子的威仪。就连吃饭用膳,也是相对而食,并无半点新婚的亲昵。
聂相宜抬眸瞥了谢知一眼,抬着屁股将凳子悄悄往谢知的方向挪了些。
见谢知没什么反应,她又悄悄挪了几分。
如此反复数次,终于靠得谢知近了些。
“你再挪凳子,便要坐到我身上了。”谢知目不斜视,声音清冷。
被拆穿的聂相宜红了脸,“好嘛好嘛,算我又不成体统了!”
她索性不管不顾,贴着谢知身旁坐下,理不直气也壮,“我就是想靠得殿下近些嘛!”
谢知阴郁的心绪,竟因栀子清香的缠绕,而得到片刻的平复。
“殿下,这酒是外祖从鄯州带回来的琥珀光,与京中美酒是不同的,殿下不如试试。”
聂相宜眨巴着这一双期待的眼睛,仰脸望着谢知。
边关的酒不比京中,酒性甚烈。聂相宜听了钟灵玉的话,特意取了这罐酒来,只待灌醉谢知。
谢知目光平静地略过屋内,丫鬟仆妇皆被摒退,独余二人。紫金香炉中焚着袅袅甜香,一室安静得近乎暧昧。
他转瞬便明白聂相宜想做些什么。
谢知捏紧了酒盏,突然生出一种这一切都并不属于他的虚妄之感。
他从太子那里偷来了聂相宜的喜欢。
这个念头如同紧箍魔咒一般在他心中不断涌现,不断将他撕扯。
可却也无法遏制地滋生出滔天的占有欲来。
他眸色沉沉,将手中酒酿一饮而尽。
数盏之后,不等谢知如何,聂相宜眼中已然泛起迷蒙之色来。
“殿……殿下,你醉了吗?”
谢知半垂眼眸,看着聂相宜面颊飞起酡红,双眼迷蒙,懒懒地歪着头看他。
“没醉。”谢知说。他在鄯州带过几年,对这酒并不陌生。
“怎么办,可是我好像有些醉了……”她红彤彤的脸上露出些苦恼之色来,“还有正事没做呢……”
“什么事?”
聂相宜迟钝地眨了眨眼,像是在回想。而后看着谢知咧嘴一笑,“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屋内有半晌的沉默。
就在聂相宜昏昏欲睡之际,冰凉的唇就这般落下,忽地吻住了她。
浓烈的酒香顿时在两人唇齿间绽放开来,交织缠绕。
带着栀子清香的酒气让谢知无端生出几分醉意。
他不想再恪守自持下去了。
从未有过的危机感与占有欲将他所有的循规蹈矩,所有的礼教束缚,尽数吞没。
“聂相宜,只能是我。”
不管你会不会后悔,都只能有他谢知一人。
“唔……殿……”她轻声的呼喊被谢知尽数吞吃,绵长的吻带着炽热的气息,让聂相宜几近窒息。
她心中却迷迷糊糊地雀跃起来。她们早该如此的。
谢知眸光闪烁,如同黑暗中捕食的野兽,只需轻轻一口,便能轻易咬断她这只小猫的喉咙。
灼热的唇一点点落在颈间,带着酥麻痒意的游走往下。
聂相宜的声音带着细软的哭音,像被欺负惨了似的可怜,“殿……殿下……”
“叫我的名字。”他贴在她的耳边,激起她难耐的战栗,“如珩。”
窃得一响贪欢。
“阿珩……痛……”聂相宜眼睛通红,可怜兮兮地皱起眉头看着谢知。
她落下一滴泪来,在锦被之上洇湿开来。
比中药那日白玉似的指尖,难捱多了。
只是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谢知,向来清冷如玉的人,眼尾泛红,微蹙着眉,沾染着动人的欲|色。
他本就眉眼如画,精致好看,如今垂眸看她,眼中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拆骨入腹。
聂相宜无端便这样的他被迷了眼。
她只觉自己像一条风浪中飘摇的船,只能仰头看见纱账繁复的纹样,或垂头看见锦被抓皱的痕迹。
她脑中混沌一片,什么避火图什么话本,早已懵然不知。只能仍由着谢知的动作,带着哭腔一声又一声地轻唤,“如珩……阿珩……”
谢知似乎很喜欢她这般唤他。
以至于让她难以承受,数次捏皱锦被想逃,却如同被叼住后颈的猎物般,只能一点点被蚕食殆尽。
她从未想过谢知这般清冷端方的人,亦会有如此失控之举,如同不知餍足的猛兽,在大快朵颐之后仍会慢慢享受猎物的美味。
“娇气。”谢知的嗓音带着低哑,沉着几分薄薄的轻笑。
她的确是有些娇气的。重了不行,亲久了不行,捏痛了也不行。每每闪着盈盈泪光可怜望他,哼哼唧唧地哭着说不行。
“不行……阿珩……”她轻推谢知的身躯,紧实的肌肉上因出了汗带着些微凉的滑腻,“可以了……停下……”
谢知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行,相宜。”
第30章
一夜折腾,不知几何。
直到谢知抱着聂相宜前去湢室时,她已然靠在谢知肩头,沉沉昏睡过去。
就连清洗,也是任由谢知摆弄。
水声淅沥,聂相宜迷糊之中仍带着哼声,嘟哝不止。谢知俯身靠近,这才听清她的呢喃。
“阿珩……”
方才压制的欲|念转瞬之间卷土重来,如同食髓知味,只叫人欲罢不能。
谢知暗沉沉的眸色看着她殷红的唇,在氤氲的水汽中落下绵长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