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狩猎,谢知都有些心不在焉,等得他回了营帐,却听说聂相宜出去玩了。
在草场上寻见聂相宜时,便是见她与裴珏一同席地而坐,说说笑笑,十分开心的模样。
谢知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拉了拉衣领,三两步走上前去。
聂相宜一见了他,像是被先生抓包的坏学生,慌慌忙忙站起身来,“殿……殿下……”
说着还将那蛐蛐笼子往身后藏,颇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坐没坐相,成何体统。”
他的训斥却让聂相宜突然噗嗤一乐,悄悄朝裴珏挤了挤眼睛,仿佛在说,“你看,我就说吧!”
她的模样带着毫不做作的可爱,让裴珏亦抿唇轻轻一笑。
这般举动落在谢知眼里,更是如同两人有何心照不宣的小秘密般,眉来眼去。
他想来克己复礼,自觉从未有过像今日这般,骤然掀起汹涌波澜。
谢知捏紧了指尖,凉凉瞥了她一眼,“阿兕今日精神倒是好。”
昨夜折腾几近至天明,她倒仍有闲心与旁人说说笑笑。
话中的暗示转瞬便让聂相宜想起昨夜的折腾来,不由得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我闲着无聊……出来转转罢了……”
谢知抬眸,冷冷看着裴珏,“看来神策司公务清闲,倒让小裴大人有空与我正妃闲叙。”
一个不妨,便总有人想见缝插针。
裴珏一眼便看见了他后颈的痕迹,刻意露在衣领边缘的显眼红痕。
他微微垂眸,笑容浅淡了些,“忙里偷闲,恰与阿兕妹妹偶遇,忆起少时趣事,多聊了两句罢了。”
谢知蜷在袖中的指尖捏得更紧。
“小裴大人出身世家,三番两次僭越,还需我的提醒么?”
他的眸色暗沉沉的,如同风雨欲来的海面,“若再有下次,只怕要治大人的罪了。”
“殿下教训的是。”裴珏对他的警告并不慌张,只温和轻笑,躬身告辞离去。
“殿下!”
见谢知亦拂袖离去,聂相宜不由得匆匆追了上去,“殿下真要治小裴大人的罪吗?他并非有意僭越的!只是叫惯了而已。”
谢知眸色愈发暗沉,周身弥漫的气场几乎要将人冻住。
见他一言不发,只自顾自地往前走。聂相宜本就精力不济,脚下一绊,一头撞在谢知背上。
“唔……”她吃痛地揉了揉脑袋。
谢知这才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她。
“把你手中的玩意丢了。”
聂相宜握着那蛐蛐笼子,瘪着嘴颇为不舍,“可是我……”
谢知黑沉沉的眸子紧紧盯着她,如同蛇一般缠绕得人喘不过气。聂相宜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别过脑袋,很是委屈的模样。只不情不愿地将那蛐蛐笼子往外一丢,在草地上骨碌碌打了个好几个转。
谢知的神色这才缓和许多。
待得回了营帐,谢知前去洗漱。聂相宜探着头鬼鬼祟祟张望一眼,用气声唤道:“含絮!”
她眨了眨眼睛,如同一只做坏事的小猫,“捡回来了吗?”
含絮点点头,将蛐蛐笼子交到她手中。
聂相宜这才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好不容易捉到的蛐蛐,还没玩过呢!怎么可能说丢就丢了!
还未等她将蛐蛐笼子藏好,谢知的脚步声便突然近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慌慌张张躲藏的模样,
“阿兕,你真的很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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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妹宝不乖的话会做些什
么,好难猜啊[狗头]
(小谢接连破防的几集
第34章
聂相宜一见他这副模样,心头不由得轻颤。只能双手合十,一双眼眸漾出祈求的水光,可怜兮兮地望着他,“阿珩哥哥……我明日还想去骑马呢……”
“哦?骑马?”谢知微一挑眉,“那我教你。”
聂相宜一开始并未反应过来他说的教是何意。直到他揽着自己的腰坐在他身上,滚烫的气息贴在耳边,她几乎难耐地呜咽出声。
“阿兕不是要骑马吗?骑吧。”
他向来清冷的声音带着沙哑的欲,惹得她情难自抑。
她眼眸中总是一汪可怜兮兮的春水,“殿下……阿珩哥哥……我没力气了”
垂下的发丝落在谢知的胸膛,柔软得像一只羽毛,抚得人心痒难耐。
谢知轻笑一声,温凉的掌心握住她的腰身,“那我帮你?”
还未等聂相宜思考他是怎么个帮法,眼前便已忽地一花,呜咽声顿时被撞得支离破碎。
又是一夜彻夜未眠。
谢知那样清冷自持的人,她从前从不认为他会耽于情事。可这几日他却数次失控,如同发狠一般,折腾得她起不来床。
马是未能骑成,可却也比骑马还要累人。这般折腾,她哪里还记得什么蛐蛐笼子。
待得后来再次入夜,她一见谢知站在榻边便警铃大作。只得扯了扯谢知的衣袖,“殿下……今晚能不能只睡觉,不骑马……”
谢知语气一滞,这才惊觉自己放纵,竟至荒唐地步。
他从前从不如此。
“不许撒娇。”谢知看着聂相宜的模样,微微皱眉。
而后又说道,“好好睡觉,明日带你去猎场骑马。”
“猎……猎场?”聂相宜瞪大了眼睛,“这……这不好吧……”
谢知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指尖轻敲了敲她的额头,“想什么呢!这次是真的骑马!”
聂相宜闻言不由眼眸一亮,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等得翌日早早醒来,她精神十足,“我要也要去骑射狩猎啦!”
含絮为她换上一身赭红色劲装,梳上高挑马尾,麂皮小靴将她的小腿包裹得浑圆修长。
这一身打扮很是衬她,尤其那双眼睛明亮有神,如同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狸花猫,精神气十足。
“今天我一定会满载而归!”
谢知嘴角抿出一丝浅淡的笑意,与她同出了营帐,“拭目以待。”
见他与自己同行,聂相宜歪着头望他,“殿下今日不用陪同皇上一同狩猎吗?”
“狩猎已过三日,可自由而行。”
若任由她一人,谁知又会不会冒出个什么莫名其妙的哥哥来。
“驾!”
仿佛是前些日子将她闷坏了,聂相宜一骑上小矮马,便如脱笼的飞鸟,嗖的一声便窜了出去,尽情在草场上策马驰骋。
而谢知只是不紧不慢的在她身后跟着,他今日一身青衣似竹,气定神闲,在猎猎秋风之中恍若谪仙。
聂相宜一袭鲜妍衣衫在层林尽染的焜黄秋景之中如同一抹跳脱的亮色。谢知眉目清冷地看着她的方向,好似握着纸鸢的丝线。
“殿下!”
在草场上疯跑了数圈,聂相宜这才放慢了速度,如同收线的纸鸢,朝着谢知的方向而去。
“殿下为何不与我一同策马?”
她歪着头,眸色因兴奋而晶亮。那双修长有力的大腿夹着矮马的马背,哒哒行至谢知面前。
“擦擦汗。”谢知并未回答她,伸手递给她一方手绢。
她的额间渗出些细密的晶莹的汗珠,黏着几丝薄薄的碎发,总让人觉得生命力十足的模样。
“多谢殿下!”聂相宜弯着眼睛接过手绢,囫囵在额间擦了擦,突然眼眸一亮,“殿下快看!有只兔子!”
一个雪白的身影自草场窜过。
聂相宜怕惊了它,小心翼翼地从马背后取出弓箭,压低的声音信心满满,“看我百步穿杨!”
箭矢“咻”的一声破空而出,而后在聂相宜胸有成竹的目光中,稳稳扎入了草丛。
雪白的兔子转瞬消失。
谢知抿唇绷着轻笑,“好箭法。”
“只是失误而已!”聂相宜的嘴巴翘得老高。
如此数次反复,偌大的草场竟被迫成了她的靶子,隔三岔五便扎满了箭矢。
“一定是这弓弦有问题!”她有些气急败坏,“这箭矢肯定也有问题!羽毛都粘歪了!”
“上来,我教你。”
聂相宜看着谢知朝她伸出的手,只呆呆将手中的弓弦递给他。
谢知像是无奈地轻笑了一声,旋即聂相宜只觉身体骤然腾空,还未等她惊叫出声,谢知便已将她抱至了他的马上。
“殿……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