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只说头疼,便让宫人请石廉出去了,次日点兵出了长安城,昼行夜宿,不过两日就到了河套。
刚到河套,他才知道河套乱成了一锅粥,姑布晚正在匈奴境内,和那匈奴人杀得难分难解。
他不迭多问一句,只问得姑布晚在何处,便飞也似翻身上了马。
姑布晚不费力气,走了岔道找到了匈奴人的辎重处。
那匈奴把辎重牲畜看得紧,派了不少人把手,见辎重被毁,锐气虽受搓,但怒气不减一分,首领一声命下,个个便骑上马拿起刀枪,和姑布晚厮杀起来。
敌多寡众,见势头不好,姑布晚几次欲先收兵退走,却是遇到了匈奴小王,一个身材魁梧的劲敌,她因身上有伤痛,被紧紧逼住,对方出一招,她得用三招才能接住,只能等援兵来接应。
那来接应的将帅也被遮了路,不能及时赶来,好在她本领不弱,舞动手中的梨花枪,逢人便刺,遇将就砍,还与那匈奴小王断断续续战有二十余合,大展本领,杀得遍地是尸血。
可惜人的精神与气力有限,战到分际,姑布晚变了颜色,再不能坚持了,只有招架之力,并无还手之能,她吃紧喘息,累得满身是汗。
和姑布晚交战这么多回,匈奴小王何等的警觉,早看出她左肩不够灵活,于是趁势一矛,力透骨肉,刺中她的左臂,让她半边身子似瘫非瘫,暂时不能再活动。
匈奴小王想活捉了姑布晚,故而未伤其要害之处。
姑布晚受刺,吃痛不已,她知此时的自己再不是匈奴小王的个儿,底发力气,抬起一条腿,从他下面扫去,在他低头躲避,分散注意力时赶紧翻身上了马,往高处撤退。
手臂的血流不止,不知是疼还是冷,姑布晚四肢僵硬非常,胸口沉闷得厉害。
杀到现在,三停兵马已去了两停,其它将帅都不在身边,就在她准备单身抵敌时,援兵终于到来。
援兵来势如潮水一般,匈奴见状,锐气再减,长了四条腿似的,纷纷逃窜。
姑布晚见有机会,照着匈奴小王的脑门儿控弦发箭。
也不知是不是匈奴小王的运气太好,箭发出那刻一阵狂风吹来,把直发的箭吹得偏斜,那箭恰恰从小王的耳旁飞过,不过取下血淋淋的半只耳朵,并未能取其性命。
匈奴撤退,姑布晚多日紧绷的弦终于松懈,她高兴,可因受了伤,连笑也没了力气,只好在腔子里格格笑一笑。
笑完她有些头晕,眨眨沉重的眼皮,望着漫天飞雪,几要因失血过多而晕了过去了。
在她欲晕不晕之时,眼前飞过一颗头颅。
头颅刚和肩胛骨断开的关系,滴着热血,从眼前飞过时,好几滴血滴在了她的衣服上,姑布晚恶心又好奇,挣起身看看那头颅是何人的。
她缓缓起身,才把头抬起来,魏伯修那张阴冷的面孔出现在她朦朦胧胧的视线中。
第36章
魏伯修穿着坚实的盔甲,盔甲闪出来的寒光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更衬得冰冷,姑布晚以为是自己失血太多眼错了,对着那张近在眉睫前的脸嘿嘿笑了一声,然后头一歪晕了过去。
晕过去后意识尚有一丝清醒,她感受到自己受伤的臂膀,鲜血殷殷地淌个不止,感受到自己被人从雪地上抱了起来,半边身子都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这之后,她就浑浑噩噩进入了的梦中。
意外的这一回的梦境轻松,不再有什么血腥之景,姑布晚睡得香甜,醒来后那一轮红日正悄悄与远山碰头了。
营帐里烧着足够的碳火,她不觉得冷,继续在榻里躺着了一会儿,回想起自己和匈奴小王交手时的飒爽英姿,未惺忪的睡眼弯弯的,两片干燥的唇瓣也咧开,那得意忘形的情形,描也描不出来,全然把昏睡前看到的人给忘到了爪哇国里去了。
寒风凛冽,星光荧荧,帘外的雪,如乱舞梨花飘扬不住,姑布晚在榻里躺到肚子里唱起空城计才慢吞吞起身。
掀开被褥后她才想起来自己的臂膀受了伤,昏睡时有人给她上了药,包扎了伤口,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疼痛了,只是因伤到了骨头,行动不太方便,她勉强坐起身来,随意拿起挂在屏风上的外衣披在肩上。
外衣宽大无比,还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姑布晚披上身后愣了一下,再轮眼看看周遭,又忽然发现她所在的营帐根本不似一个寻常的营帐。
营帐净无纤埃,案上摆着香炉,烛火掩映着仙草花卉,有香炉,有花,这布置得颇有些画意了,姑布晚不免有些忐忑不安,刚想去外头看看,外头的人比她先一步撩开了帘子。
进来的人身姿挺拔,尚未看清来人的面孔,姑布晚的胸腔却先感到一
阵压迫感,每一次的呼吸都变得吃力和沉重,等看清那人的模样,更是一口气都喘不上来了。
魏伯修怎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定是梦境吧。
姑布晚头目森然,心悸眼花,不敢置信,赶紧用手按了按忒忒乱跳的胸口,然后闭上眼儿重重吸气,慢慢吐气,定心一会才将那不安的心镇住。
“那匈奴小王可没有伤到卿卿的胸口。”魏伯修低着头,目不转瞬看着姑布晚掉态的模样。
姑布晚才镇住的心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又一次乱跳个不住,她缩着肩头侧过身,眉头皱着,做出一副痛苦的形状来,心里仍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有气息有肉体的魏伯修。
魏伯修见她转过脸不肯睁眼看自己,也不做搭理,径直走到榻里坐下。
姑布晚几次剔开一只眼皮去偷觑,然而每一回偷觑,都被抓个正着。
魏伯修脸色阴沉,心中恼着姑布晚出逃之事,自然失却了寻常的态度了,不再是那般柔和。
“既然醒了,卿卿还是早些与我解释为好。”他拍拍榻,刚毅的面庞被灯火一晃,愈发分明了,“说说,为何不肯安安逸逸随我度日子?”
听到干脆利落的拍榻声,听到魏伯修冰冷的声音,姑布晚吓得连口水都吞不下了,哪里敢走过去,脸色转白,一步一步挪到屏风后藏身,可才刚挪到屏风后,魏伯修一个箭步过来,身子一压,将她的退路断去了。
退无可退,姑布晚硬着头皮把眼睛睁开,张开嘴刚想解释,但一对上魏伯修那双宛如深渊般阴冷的眼后又没了胆子,眼睛一溜,眼观鼻,鼻观胸的,不敢正视他。
沉默片刻后她舌头打直,带着番音回:“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哦。”
她在匈奴境内生活了近十年,也在汉地生活了近十年,如今说起汉人言语哪里还会带着古怪的番音?
不过是在使手段,魏伯修被气笑了,捏住姑布晚快要低进腔子里的下颌:“卿卿伶俐过人,这才去匈奴境内几日,竟连汉家言语都说不好了?”
“我、我就是听不懂了。”魏伯修的态度还没有软下,姑布晚决定先装傻到底。
魏伯修一眼便晓得她在打什么主意了,若她能老老实实和盘托出倒才让人意外,他松了眉头,想易威为爱。
只是在无数个良夜孤衾下生起的思念和恨意,并不能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她倒是快活自由度日子,而他在那良夜孤衾下,不断琢磨她为何要离开。
她在长安里食以珍错,饮以醇醪,又得以无数珍宝珠玉,他为她整改宫规,斥责大臣,他宠爱她宠爱得至矣尽矣了,可她待他似乎没有一点真心,不论做什么事情都带着目的而来。
他琢磨其情可悯还是可诛,琢磨到最后,爱她的热度不曾减退一分,那思念便成了不安,不安又成了怨恨,让他无有一日能安心过日子。
“我想卿卿也不会说实话,也罢,卿卿反叛之事确凿有据,后半生便是死也得死在我手里。”魏伯修没能易威为爱,反是想起往日的思念和恨意,就如火上浇油了一般,气上加气里。
他抱起还在那儿装模作样的姑布晚回到榻里。
魏伯修的举动突然,姑布晚一个失重,不由惊呼一声,被放到榻里后又被一具身躯紧压着,她四肢展开不得,动不得,除了惊呼和挣扎,什么也做不了。
喘息几口气后,姑布晚挣出数语:“陛下,我、我不知要如何解释,但我离开长安,并非是因不爱陛下了。”
重生的事儿她说不得,就算说了,魏伯修也会以为她在找借口搪塞。
“我不会再信卿卿的话了。”魏伯修一派杀气,将她身上的衣物一扯,随手而碎丢在地上,呵热的手指揉着若隐若现的凸核,直入湿热的底端。
“陛下……”魏伯修肚皮儿靠了下来,姑布晚感到他那处的坚硬与火热,脸颊和颈上不知不觉泛起一层桃花颜色。
魏伯修双目掉神,面露悲戚之色,避着姑布晚的伤口,但举止并不温柔,指尖灵活,对着那可怜娇嫩的花瓣忽扯忽刺,忽拧忽捏。
旷了好长一段时日,姑布晚不经重创,非常惊怯,已是消受不住了,怕得珠泪籁落落掉了下来,一头倒入魏伯修怀里痛疼低吟求饶:“陛下……我疼。”
魏伯修听了,放出一声冷笑,捉住姑布晚的手搭到自己的胸口上,道:“我也疼,可是卿卿不知。”
第37章
在姑布晚眼里,魏伯修此人虽然急色非常,肉欲之情难以割舍,但不曾以肉欲用事,那么多次的欢爱里,包括初次,他的举止都是柔柔的,端着怜香惜玉的态度,对她从没有有一毫愠色,不得趣了也没有一句怨言,哪里像这次这般焦急粗鄙,口里有骂言。
想起从前的温柔,她有些难过了,眼泪不由流得更多了。
魏伯修在下方不雅捉弄的手伸了出来,哪管手指上沾了那暧昧水渍,直往姑布晚的脸颊上摸去。
姑布晚情态愁牵艳容,张着一张嘴声声哀求,苦苦哀怜,魏伯修见了、听了都不为所动,她被那只又湿又热的手触碰得欲避不能,只能热泪挂着腮颊,任他摸了半天:“陛下……我从来没有生判心,陛下勇猛如此,我哪里是陛下的个儿……要我有那种心思,在陛下还是大王时,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粉红的脸颊带着泪水,晕着玉露,很快就湿了一大片,湿润的脸庞如春驻一般娇媚动人,魏伯修痴痴看了许久,手没闲着,野心勃发,三两下就宽去了姑布晚的衣裳,紧紧贴靠了上去,咬着耳朵:“那卿卿为何要离开长安?”
“我若不离开长安,必定会死的。”姑布晚有苦说不出,眼泪流得更多了,“陛下,我会脱阴而死的。”
姑布晚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魏伯修见了,顿生起一点怜意,可听见什么脱阴而死,他又着了暗气。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拿这可笑的理由来搪塞人!这男女之间的恩爱美妙之事,怎可会伤人性命?
魏伯修切齿回道:“卿卿总是满嘴谎……卿卿这张嘴,今日要不说实话的话,要不就这般呻吟到天明。”
“陛下……我没有撒谎。”姑布晚也不想说自己是脱阴而死的,在前些时候的梦境里她是因食太多砒霜才致体弱气绝,可这也是无凭无据之事,说出来魏伯修也不会相信。
魏伯修等了一会儿也没等来姑布晚的真话,柔曼在前,他没了什么耐心,也因旷了许久,一时生疏,没有照准风流孔,一个滑溜直挨着那半开半合的缝蹭了一下。
无意一蹭,倒惹得姑布晚芳心微露,派出一团滑软粘液出来,如线一样慢慢流至榻上。
今晚的魏伯修一直板着一张严凝寒冷的脸来向人,看着可怖,还以为他会仗着血气之勇,像上战场那样骁勇善战,杀她个蓓蕾大放,不想他刚上马就堕了马……姑布晚回想初试云雨时他雷声大雨点小的模样,没忍住笑了一声。
魏伯修背柱一麻,一张脸愈发黑沉,在她的笑声里,腹部一吸照准了就刺,那地方和初狎之时那样紧紧艰涩难行,可他抱着要她感到疼痛的心态,狠了心玩弄良久,并不与一点怜惜之情。
姑布晚遭受摧残,里头似酸非酸,似痒非痒,她流着眼泪消受不住,抬着那未受伤的臂膀要攮开魏伯修,可是真的攮开了她又觉得不对劲了,扭着腰臀,做出一副离不得的光景。
“陛下好……好无礼,怎不放温柔些?”姑布晚不是不想和魏伯修行云雨之欢,她是不想被魏伯修如此粗蛮对待。
试问曾被温柔对待过后
,又哪里受得住眼下的粗鲁之行。
“我放温柔些,卿卿只会蹬鼻子上脸。”魏伯修箭无虚发,皆中红心,只顾自己得不得趣,所以如何快活如何来。
“可是我不舒服……陛下,我胸口难受……”姑布晚打悲了几次,然而都被忽视了,且她发现自己越是露出可怜之态,魏伯修的势气越是猛烈,她不得不打起精神迎战不歇,只她一身的病痛,打悲着,身体渐渐疲惫了,很快就招架不住,几个呼吸后就晕了过去。
她以为晕过去后魏伯修会草草了事,不想魏伯修依旧不依不饶,腰胯紧紧抵定不离,直到心满兴足了才罢休。
这一夜,姑布晚一睡不醒,不知是哪里不舒服,眉头皱着,嘴里哼哼若小儿梦中啼,似有发热的迹象,魏伯修不合眼守了大半夜,但还是没能把病神阻挡在外。
卯时三刻,野犬相吠之时,姑布晚的身上开始颠寒作热,好在魏伯修今次北上带了两名太医。
那太医战战兢兢受命来给姑布晚诊脉,诊完了看一眼颜色正厉,但又情怀满足的魏伯修,支支吾吾的,哪敢说实话。
说堂堂帝王把个妃子迫淫至发热吗?这样说出来只怕他们的脑袋要和肩膀断开了关系。
受着伤又被风雨相催,不脱阴而死已是万幸了,太医心里抱怨着,嘴上道:“陛、陛下……美人是受寒才发热的。”
“说实话。”魏伯修眉头一皱,不耐烦打断太医的话。
“姑布美人今晚是肾气大损了。”太医一边冒着冷汗说着,一边剔眼,仔仔细细观察魏伯修的脸色变化,见他脸色如常,才继续道,“姑布美人肌骨坚凝,本来肾气大损也不应会发热,只是姑布美人此前受了伤,精气血气几乎是枯干了,一点风吹草动也是消受不住的。”
姑布晚半睡半醒,病神找上门后,身上冷一阵、热一阵,腮上红一阵、闷一阵,喉咙里痒一阵、渴一阵,哪里都不舒服试的,她躺在榻里噎声不断,可怜至极。
魏伯修坐在榻旁看着姑布晚的病态,一丝两气的,心腹不由作痛,后悔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他看着,想起她刚刚所言,沉吟片刻后问:“妇人……会脱阴而死吗?”
两名太医见问,有些吃惊,好端端的怎把话题转到阴阳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