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好?”
“能跟我一起上战场吗?小皇叔们。”
一回头,担着凶名正好负责武力防护的蒋晦就站在走廊尽头。
满眼不耐。
玉面阎罗似的。
几位小皇子:“!”
简无良摸摸鼻子,淸哼一声,但还是离言似卿远了一步。
蒋晦也没别的,走过来后,站在后头,浑身没有一把刀剑,依旧长衣款款的养伤摸样。
眼神扫过小皇叔们。
须臾,门口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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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锁的房间,门打开,人进去,门关闭。
重兵防卫,密不透风。
泠王跟冽王原本因为外面的小弟弟们演技不俗而冷笑不已,但言似卿他们来了。
这两位的敌意就抬头了。
而开门后,屋内何止两位王爷。
门外的屋檐挂盏,光稀稀蒙蒙的,言似卿几人在门口。
沈藏玉一抬头,就看到言似卿......身后蒋晦高高挺挺,站在她身后。
他眯起眼,不吭声。
从自己被单独叫过来,看到两位王爷跟其余几位,他就知道今夜这“意外”麻烦不小。
对言似卿他们是麻烦。
对他们这边也是天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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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王冷眼看着眼前进来的他们,后气笑了,“把我们关在这?魏大人,你不会拿什么大帽子来诓骗我等吧,就为了把我们控制于此.....”
冽王好脾气,用汗巾擦着额头,叹气:“老四火气别这么大,本来就是来此度假过节的,多待几日也无妨,我想魏大人跟言朱雀使有这般决断,肯定事出有因,那凶手也肯定是要抓的。”
“不过,单独关押我们,是认为凶手在我们之中?”
泠王瞪眼,“三哥你别当好人,我就想知道内情,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我们这些人都有嫌疑?”
“如果不是这里还有将军,状元,山长以及廖家的人,我都以为三位刑案主官是在主动参与党争了,要铲除我们两个王爷。”
这话厉害了。
泠王嘴巴也不留情,满腹牢骚,阴阳怪气。
而在坐的.....十几个人,一共。
都是不同身份的人,被请来时,他们自己都惊讶。
廖家三人,状元榜眼探花三人,白马寺的两位僧人(了尘与副主持听藏师傅),书院院长温怀之,泠王跟冽王,宣威将军齐无悔(沈藏玉),两位官员(其中一人是礼部主司蔡康信,兵部尚书柳断刀)。
如果还要算上参与其中的谢眷书姐弟。
一共十三人。
十三人面对的就是言似卿四人。
隔空,仿佛对峙,仿佛博弈。
相比这些人,廖家三人是最懵懂无辜的,老祖母都在怀疑自家是不是风水不对。
怎么就摊上这事了。
但能被找来,一定是有被牵连上。
她定眸看向走进来的言似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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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言似卿坐在桌子那边,简无良本要开口回答泠王来势汹汹的挑刺。
蒋晦也要回应一下对方内涵的“帮人党争。”
很突兀,先开口的是言似卿。
“魏大人跟世子殿下讨论边疆行兵策略时,疑似有人窃听。”
“还没抓到人,就有人被肢解分尸了。”
“经查,此人是通过后山投放垃圾的吊索入山的,不是内奸是什么?后因我们察觉到其存在,四下封锁调查,他立即就被杀死,并且背后之人还通过其尸体投放了毒症。”
“这一投放的结果即便不为灭杀这里所有皇族跟大臣们,至少也把主将世子殿下给拖住了,让他明日无法动身,甚至无法抵达边疆主事。”
“这尸体经查也是被长期养出的毒人。”
“来自樊香楼。”
她娓娓道来,真真假假。
虚中套着实,实中拿捏这文字,伪造了虚。
证据确实有,前面已经查到了,至于它指向哪种凶手的目标——他们三人在讨论时,摇摆不定,难以确定,但对这些人言明时,可以有侧重的方向。
疑似,内奸。
这四个字眼,但凡后头挂着内奸,这个疑似就不好推诿。
这能让“关,查”两种行为合理化,泠王都不好反驳。
而且樊香楼这个字眼一出,直接镇住了不少人。
泠王的脸色有些异常,但很快都掩饰住了,冽王摸摸下巴,有点疑惑。
沈藏玉看了泠王一眼,忽说:“所以,言大人单独筛出我们这些人聚集此地,一定是掌握了幕后之人行凶的破绽,我们都符合嫌疑,才罗列出来,在这做最后的调查,对吗?”
蒋晦凛冽瞧他,简无良也看了他两眼。
这死掉的前夫......这么主动么?
分明他身份人表情反而隐晦,不明他身份的,有些意外。
谢眷书皱眉,她之前就觉得这人古怪,现在......
这人有一种冷酷的针对性。
简无良看了他一眼,言明之前调查的一些细节。
言似卿看着对面的新任殿前红人。
“死者的钱袋子除了卤物的料汁渗了一部分之外,基本是干的,一直没湿过,可能是因为放在以内的缘故,但死者头颅上的头发也完全是干的。”
“按照我们之前的推断,他在十四日那天还未下雨的时候,出了大理寺,在长安城中去找了樊香楼的人,得了钱跟药,直出长安城,奔来关中,但算算时间,抵达关中那时不管什么时候,他来到温泉山后山那会肯定已经下雨了,他若是独自前来,不可能身上没被淋湿。”
“至少他上吊索的时候也会被淋湿吧,躲都没地方躲。”
“可他身上就是干的——要么他有飞天遁术,能在短短一天的时间,出大理寺,找樊香楼,挨打,吃药,买肉吃,出城来,抵达关中,连夜奔赴温泉山后山,中间必须绕远路避开谢氏守卫封锁附近山林栈道防线,隐蔽进山,上吊索....一气呵成。”
“可真近乎鬼神之术,根本不可能达成。”
“除非——他有马车护送,而且这马车还可以直接过检查,不必仔细搜查,甚至可以过栈道山林防线去外面山道行车。”
“那是因为在此地购置了温泉别庄或者房产,可以直接通行。”
“我看过登记册子,在记的以马车行路而来的人,一共35架,其中没被搜查里面的,且拥有房产住在附近的,就是在坐诸位。”
王爷什么的,不可能搜。
温怀之地位崇高,且在这里本来就有根基,别说房产,本地奉之文坛大鳄,人尽皆知,这场聚会还是他跟谢氏联手办的,怎么可能搜查他。
状元三人亦如此,乃是天子门生,也是聚会的最大噱头,人人为瞻仰其风采而来,护卫们也不会搜他们。
廖家是因为在这里本来就有根基,名声好,有老有少的,跟谢氏关系不错,也住在附近。
白马寺的高僧不用问,是谢氏差人用马车去接来的。
别的多多少少都有各种原因,其中沈藏玉是最特别的了。
蒋晦:“齐将军身体不好吗,马都不骑了,得坐车。”
言似卿喝水。
沈藏玉淡漠:“殿下说笑了,另有原因。”
泠王抬眸,“本王邀来的,用的本王府下马车,之所以用马车,是因为齐将军被陛下委任,也得了恩典,他带来了一些文学收藏,要送给三位才子,这才用马车护送前来。”
“可惜东西还来不及送,就出了这样的事.....”
“按你们所说,这马车就是我们这些人被选中有嫌疑的地方?”
“那,你们要如何确定我们之中到底谁是在今日杀害这内奸的真凶呢?”
这就是筛他们来的最主要原因。
但若没有别的证据跟线索,筛出来了又如何。
“怎么,要全部抓起来?”泠王满肚子怨气,看向兵部尚书柳断刀,后者神色从容,对视着蒋晦跟魏听钟。
“边疆之事,本官也有职责在身,两位应该清楚,此案不能拖累本官太久,还请.....”
他看向言似卿:“这位言姑娘早点查出结果。”
他没用“言大人”。
不满跟轻蔑已经浮出表面。
言似卿很平静,规规整整说:“从昨日到现在一天的不在场证明,诸位请说。”
按照他们的猜测,人是这个时间点才被杀的,所以他们需要证明自己没有犯案时间。
众人闷了下,纷纷开口。
竟全部都有人证,除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