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皇后的手忍不住颤抖，心中的兴奋也渐渐冷却，她不得不承认丽质说到了她一直忽略的问题。
女人只能作为妻子可以拥有丈夫一部分的权力，但作为女儿却从来不能继承父亲家族的权力。
历史上有不少临朝称制的太后，却从没有能够执掌朝政的公主，明明优秀的公主也是不少的。
第66章
长孙皇后看着自家小女儿求知若渴的眼神, 深深地叹了口气。
她虽然意识到了，但这样的问题哪里是她能解答的？哪怕她已经是整个大唐最为尊贵的女人。
她沉吟片刻，最后小声答道, “丽质, 这些都是千百年来形成的, 阿娘也不知道这究竟对不对，若是不对的话又该如何改变。”
李丽质脸上出现了显而易见的失望, 在如今尚且年幼的她的眼中阿耶阿娘就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
他们若是无法回答的话, 是不是就意味这个问题无解？这是小小的李丽质不愿面对的。
然而这时，长孙皇后却是又温柔的开口。
“不过阿娘觉得, 未来或许会有答案，你看这未来的武氏不也做到了从前女子没做到的事吗？或许未来也会有公主如她这般呢？”
“而现在我们还幸运地有窥见未来的机会，丽质, 仔细听下去吧，阿娘相信你会找到答案。”
李丽质依旧有些懵懵懂懂，未来会有答案吗？她真的有能力找到答案吗？
不过纵使心中有许多的不确定，李丽质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阿娘, 我会努力的。”
母女两随即相视一笑, 然后更认真地听了起来。
【当然李治最终退步也不仅仅是因为懦弱，估计也有自己的一番考虑。】
【毕竟就他那个身体根本没法处理朝政，武后又实在是他处理朝政的好帮手, 他真的还能再培养出一个这样的帮手吗？】
【而且自武氏进宫后, 后宫子嗣皆有她所出，其余妃嫔生的孩子早就被他丢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所以李治能立的太子只有武后的儿子。至于他想重新生孩子，就他那个身体, 呵呵。】
【所以归根结底早就成了利益结合体的两人不是那么好分开的，就好像之前提到过的相较于别的皇后盼着老皇帝死，自己好当太后不同，武后并不想李治早死。】
【而在李治死之前，面对自己不成器的继承人，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的妻子。除了设置宰相裴炎辅政外，更留下“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兼取天后进止”的命令，而这也为武后废立皇帝、掌握朝廷大权提供了法理依据。】
这一次李世民可谓是已经麻木了，毕竟从李治没能废后开始，他们便料到了这一步。
而且似乎也没有比太后摄政更稳妥的方法了，毕竟李治能够选择的继承人虽然不是什么幼帝，但废物啊！
相较于废物掌控朝政，还不如让有能耐的太后掌控朝政呢！
反正以李治死的年纪，那武氏年纪也大了，想必也掌控不了天下太久，等到新一代继承人长成她退位刚刚好。
就如同北魏的冯太后，养子无能还早逝，但培养出了孝文帝。
如果那武氏能做到这一点，她也算是大唐的功臣。那些什么“侍奉父子”、“残害后妃”、“皇后专权”的罪名通通没什么大不了了。
只是李世民心中还是有些阴影，他总觉得长孙五郎这般重视武氏，定然不止他猜测的那般。
可一个女人还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突然间李世民再次想起了那句“刘娥该效仿武皇直接登基”，该不会……
李世民再次强行让自己住了脑，不可能，决不可能！
他们大唐还有两百年的寿数呢！怎么可能现在就被人篡了位？
不过虽是这般安慰自己，但李世民还是心中忐忑。
他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想，渗透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长孙五郎赶紧将那女子的结局讲完吧。
要真是那个最坏的结局，他也好早做打算。
然而这时的长孙无逸却仿佛天生跟李世民作对一般，他越想知道什么，长孙无逸却偏不说。
【唉，到底是我如今的亲侄子，还是给他留点面子，不吐槽他了。而且别说，这哪怕是在心里吐槽都还挺累的，不想用脑子了，还是摸鱼刷视频吧。】
李世民一惊，恨不得抓住长孙无逸的衣领大喊——
你在说什么，你这不都将他一声都给吐槽完了吗？现在装什么装？！
然而长孙无逸又听不见李世民心中的呐喊，已经自顾自地摸起了鱼来。
【要不然继续看《西游记》吧，毕竟坐在正主身旁看说不准有别的一番风味哦。】
长孙无逸这般想着也是这般做的，他很快就打开了视频，挑了《女儿国》的那一集看了起来。
众人再次“被迫”跟着看了起来。
心情最复杂的还是玄奘本人，虽然已经明白这是后世话本改编的电视剧，光屏中的那个僧人并不是自己。
但他原本常年古井无波的心也难得生出了些尴尬来，特别是长孙无逸还在念叨。
【唉，怎么能辜负这么美的国王，真是铁石心肠啊！不过唐僧应该还是动心了的，送别的时候明显舍不得了。】
【唉，这佛教教义也是让人无语，谁想出来的禁止出家人娶妻生子啊，这娶妻生子也没碍着谁啊！】
【不过嘿嘿！能做到这些的也只有真正的得道高僧了，大部分和尚都是些假和尚，本质只是想敛财赚钱罢了。对了，之前某个大寺的主持还被抓了，网传有无数情妇，生了两百多个孩子。虽然有夸张，但是估计差不了多少多少，啧啧啧~】
玄奘觉得自己的佛心被种种一击，被连忙念了声“阿弥陀佛”，不愿再看。
贞观君臣们之前虽然看过，但还是难掩震惊。
不是，难道不应该是唐僧师徒降妖除魔吗？
怎么唐僧跟女子谈起了情？甚至他们喝了那泉水后竟然还自动怀孕了！
而且最离谱的是那个国家竟是全是女子，甚至还有女子直接辱骂男子“肮脏”，这可真是倒反天罡了！
不过大唐周边似乎的确有几个女子当国王的国家，但都是些偏远小国，别说跟大唐比，甚至连高句丽、吐谷浑都比不上。
果然女子为王的国家还是差了些，国家强大还是要他们男子顶上来。
然而这时光屏中的画面却是忽地一变，再次出现了三个头发卷毛，身穿奇怪蓬蓬裙的女人。
[相较于华夏，欧洲可是出了好几位伟大的女王，所以今天我们就来盘点一下影响欧洲乃至整个世界历史的三大女王。]
之前还自信非凡的男人们顿时被噎住。
经历过先前工业革命相关的介绍，他们自然还记得欧洲的强大，不管领土、经济还是那什么“生产力”都甚至比如今的大唐还要强大。
他们的君王竟然是女子，简直是赤裸裸在打他们的脸！
而帘幕后的李丽质难掩激动地扯了扯长孙皇后的衣袖，“哇，阿娘，竟然这么多女皇！”
长孙皇后也是难掩惊喜，她十分遗憾五郎对武氏的介绍戛然而止。在见到长孙无逸还又开始玩闹起来时更是觉得今天能得到的信息估计也就这样了，如今可真是意外之喜。
世界的另一头竟然有那么多的女帝，而且听光幕所言，显然他们的政绩斐然，这是不是意味着女子在政事上的天分并不输男子？
光屏接下来的描述却是让他们更加惊喜！
[大家都知道英国是世界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日不落帝国，但大家知道缔造这个强大的国家的国王是谁吗？那就是我们第一位要介绍的伊丽莎白一世！！]
[伊丽莎白是亨利八世与第二任妻子安妮·博林的女儿，她虽然身为公主但却身世坎坷。]
李丽质的眼神更加亮了，一时间都忘了压低声音，“这位女王还是公主之身继承皇位耶，公主竟然也能继承皇位吗？”
她的声音有些大，以至于惊醒了附近不少处在震惊中的朝臣以及御座上的李世民。
他们再次在心中愤怒质问，那英国王室怎么回事？难道连个王子都挑不出来吗？怎么会将王位传给一个公主？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原因。
[伊丽莎白苦难的来源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亲亨利八世。]
[与华夏古代实行一夫一妻多妾制不同，欧洲因为信仰基督教的缘故，规定只能一夫一妻，结婚和离婚都需要教皇认可，私生子女亦没有任何继承权。]
[然而亨八与第一任妻子那位“双王之女”凯瑟琳虽然生了五个孩子，但只活下来一个女儿，也就是玛丽一世。]
[彼时的欧洲其实已经不乏有公主继承王位，但是亨八是个疯狂想要儿子的魔怔人，认为自己生不出儿子十分丢人。]
[当然亨利八世也如同大多数男人一样，不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只会认为妻子生不出儿子是妻子不行，便决定换一个妻子。]
[然而王后凯瑟琳并没有过错，罗马教皇并不同意离婚，于是亨利八世为了离婚直接开启了英国的宗教革命，与罗马教廷决裂，推广新教，并且最终宗教改革的胜利，成为英格兰世俗界与宗教界的双重首领。]
[亨利八世顺利地废了凯瑟琳，并且娶了第二任王后，也就是安妮·博林。而原王后所生的玛丽被宣布为私生女，对外称号由公主变成小姐。]
[然而安妮·博林同样只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也就是伊丽莎白一世。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再加上安妮·博林并不如第一任王后背景强大，亨利八世直接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她处死。]
[年仅三岁的伊丽莎白也成了私生女，跟玛丽一样从众人追捧变成了无人问津，亨利八世这个渣爹甚至连两个女儿的抚养费都不愿意出，导致两位公主生活十分拮据。]
[很快亨利八世娶了第三任王后简·西摩，终于为亨利八世生下了一位男性继承人，也就是爱德华六世，而简·西摩本人因为产褥热去世。]
[但这唯一的男丁爱德华身体也十分虚弱，虽然成功登基，但登基六年后，十六岁的爱德华就去世了。]
[总之，亨利八世狠狠折腾了这一通后，王位还是只能传给他的女儿们，王位的顺位继承人分别是长女玛丽公主、次女伊丽莎白公主以及外孙女简·格雷夫人。]
贞观君臣很想咒骂，但一时间竟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毕竟这短短的几段介绍，几乎每一句都突破了他们的认知。
欧洲的男人竟然过得如此憋屈，竟然只能一夫一妻！那要是妻子不能生岂不是自己就要绝后了？
而且国王的婚姻还要听那什么教皇的命令，那国家的首领到底是国王还是教皇？那什么基督教在欧洲的影响力究竟有多大？国王们都没有异议的吗？
哦，对了，亨利八世的确反抗，并且成功了，但很明显他的前面有许多世的国王，都默认了这一条规定，他们可真能忍啊！
还有跟原配离婚之后，之前的孩子便要成为没有继承权的私生子，这又是一种如何不人道的规定？
亨利八世一个国王甚至连女儿都不愿意养育，他怎么配为国王的？英国的老百姓们都不会指责他妈？
相较而言，他们甚至觉得在没有儿子的情况下准许女儿继承王位已经不那么离谱了，至少公主也是国王的后代。
只是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那女王们成了婚生下孩子孩子又跟谁姓？要是跟丈夫姓的话，那下一代不就江山易主了？
长孙皇后也先在心中惊呼“离奇”，但很快她敏锐地察觉到了欧洲女儿之所以能继承王位正是因为那些“离奇”的制度。
欧洲自然也是重男轻女的，不然那英格兰的国王不会那般疯魔的追求儿子。
然而欧洲社会在无男丁可选时，却会让女儿继承王位，归根结底应该是欧洲的“一夫一妻制”生不出男孩的概率比华夏“一夫一妻多妾”制要高得多。
所以为了避免家族灭亡，他们只能无奈认可女儿的继承权。
第6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