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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山海行_分节阅读_第222节
小说作者:圏吉   小说类别:历史军事   内容大小:2.55 MB   上传时间:2025-11-26 10:31:25

  李归仁甚是悍勇,虽然受了重伤,左肩无法转动,左臂已经抬不起来,却以右手一划,切断了在肩上露出的半截箭杆,继而挥臂向前,再度扑向拓跋守寂。

  拓跋守寂射伤李归仁,已占了大便宜,此刻见他势如疯虎,自知若比拼内力、武功,自己可不是李归仁的对手,忙转身就撤,李归仁这才知道拓跋守寂的轻功亦不弱,可不是只有弓术如神而已。

  李归仁受了重伤,飞奔起来时伤口鲜血不断涌出,他知道此战必须速决,否则拖到越久,对拓跋守寂就越有利,因此长啸一声,提炁疾追。

  李归仁全力施为,几个起落便要追上拓跋守寂,拓跋守寂忽然转身,木蠹弓向地上一跺,一引断了半截的弓弦。

  李归仁浑身一震,他听说西军有一种弓术,以半截残弓也能射出箭矢,拓跋守寂既称“神弓”,自然不会不知,吓得头皮一紧,忙脚下一蹬,向后倒着飞出闪避。

  不料拓跋守寂只是虚晃一枪,他木蠹弓中共有三枚羽箭,早已全数射完,身上又没有箭囊,哪儿来的羽箭,就算能以断弦射箭,却又箭从何来?只是借着李归仁惊弓之鸟的心态,将他吓退。

  拓跋守寂见李归仁果然后退,面露微笑,口打呼哨,转身就跑,几个起落已跃入一所宅院内,众党项羌人听了他的呼哨,也开始且战且退,撤出了战场。

  李归仁知道又中了拓跋守寂的算计,心中怒火更甚,还要拔腿去追。

  这时李珠儿在楼上喊道:“李都尉别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李归仁本已追到墙角,忽听李珠儿的这一句话,心中如闪电划过,忙回身向食肆小楼跑回来,然而却已晚了,只见一道白影已抢先跃上了楼,计都罗睺二人见此人来得好快,形同鬼魅。亮出手中峨眉刺,向那白衣客刺去。

  二人手中四柄峨眉刺如封似闭,向上抢攻,想要逼得白衣客上不了楼,却听白衣客在空中大喊道:“升为计都、降为罗睺!”

  计都、罗睺虽称“六曜”,其实并非星宿,日行之轨称为黄道,月行之轨称为白道,黄白二道并不平行,在空中相交两次,北交点为“升交点”便是计都,南交点为“降交点”称为罗睺,因此有“升为计都、降为罗睺”之说

  不过计都、罗睺二人的武功所谓一升一降可不是一个只会向下,一个只会向上之意,而是计都出招前阴后阳,罗睺则是前阳后阴,实际出招时各个方向皆有可能,并不能一概而论。

  但此刻被白衣客喊破,计都、罗睺二人心中一凛,手中不自觉地一上一下,挥动峨眉刺向那人刺去,白衣客一看得计,在空中忽然缩起身子继而一弹,鸬鹚扑鱼一般,如箭射出,从二人一升一降的四枚峨眉刺中间钻了过去,足尖踏上了二楼的地面。

  白衣客上得楼来,也不回身与计都、罗睺二人缠斗,而是径直向着拓跋朝光冲来,李珠儿不等他欺到近前,一扬手,将背后负着的月刃掷出。

  眼见银白色的月刃划出一圈圈的光弧,呜咽着飞到,白衣客长笑一声,随手一弹,月刃便即偏转飞出,向着挥舞双棒冲过来的向润客颈上旋去。

  向润客先前被李归仁戏耍,又遭计都、罗睺和李珠儿的嘲笑,愤愤不平地站的远远地,此刻见白衣客突破了计都、罗睺的封锁冲上楼来,才挥手中双棒冲过来助战。

  不料迎面银光闪烁,李珠儿的月刃被那人随手一拨飞向自己,再要缩颈藏头已经来不及了,向润客忙将双棒立起,月刃飞来最是难接,任何武器若直接磕打,月刃会顺着武器旋转,由于月刃两边皆开刃,很容易被反旋过来的月刃刺伤。

  向润客身为六曜之一,自然知道此中的关窍所在,他双棒左右立起,如辕门二柱,那月刃飞来时,两边同时撞上双棒,无法再旋转,“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但白衣客的目的本也不是攻击向润客,向润客对付月刃之际,他看也不看,却向着李珠儿直冲过去,李珠儿举掌相迎,白衣客也不接招,一闪身,让了开去,他的目的并非与六曜缠斗,而是救人。

  闪避李珠儿的攻击同时,白衣客已到了拓跋朝光面前,看似随意的一挥手,就解了朝光的穴道,他一手揽住朝光腰间的革带,往起一提,道:“随我走!”

  独孤湘此刻已看清他的面目,那是一张俊朗的青年人的面容,正是北溟子空空儿!

  独孤湘知道李珠儿与空空儿实乃师徒,想来李珠儿方才向他抛出月刃,一来给空空儿递过去一件对付向润客的兵器,同时也让自己失了兵刃,挡不住空空儿可也就变得无可厚非了,想到此处,独孤湘不禁好笑,她对着空空儿道:“前辈,你好呀!”

  空空儿转头对着她露齿一笑,向她伸出另一只手,独孤湘下意识地也伸出了手,被空空儿一把握在手中,下一刻立觉脚下似腾云驾雾一般,下一刻双足已离开了小楼,飞到半空中。

  和空空儿只怕早有密谋,自然不会真心追空空儿,只听她口中喝道:“哪里走!”跨步到栏杆边,看似挥掌去捉他,其实是将向润客、计都、罗睺三人的追击路线都挡了个严严实实。

  三人不知有异,只道是空空儿轻功了得,李珠儿抓了个空,却见空空儿飞在空中时,李归仁已然折回,楼下虽然大斗军军与曳落河乱战在一处,刀剑乱舞,流矢乱飞,但对李归仁而言混若无物,他赶到空空儿身下,双手气剑齐出,两道无形的剑气向着空空儿双足削去。

第449章 气剑可折

  独孤湘看得清楚,惊呼道:“空空儿,小心脚下!”

  江朔颇讲礼法,对空空儿常以前辈相称,独孤湘见空空儿明明是个年轻人的模样,因此并不以前辈相称,二是直呼其名,空空儿倒也不以为意。

  此时他听独孤湘的呼喊,哈哈大笑,他一手抓着拓跋朝光的腰带,一手执着独孤湘的手,自己却在空中凭空翻了一个跟头,李归仁的剑气双双走空。

  空空儿再度伸展身子,在空中向前窜出,李归仁可没有他这空中二段纵跃的功夫,落地再看时,空空儿已落在一丈之外,空空儿落地后还好整以暇地转头看了看李归仁。

  李归仁失了独孤湘还不要紧,走了拓跋朝光却大感着急,发足便追,空空儿见他追来,转头便走,他一手提了一人,脚下竟然丝毫不慢。

  此刻街道上两军虽在乱战,但空空儿和李归仁的轻功何等神妙,众军的刀剑、弓矢也不及向他们身上招呼,数百军卒就这样目送四人一阵风似的在街道上掠过。

  街道虽然不能和大城中几十丈的宽大道路相比,但也有十丈来宽,空空儿只五六个起落就已穿过了街道,独孤湘虽然轻功已很不弱了,但竟觉足不点地,双脚在空中虚踏,空空儿的轻功竟有此境界,独孤湘不禁咂舌。

  翻过围墙,街道上的喊杀声顿时轻了许多,独孤湘听身后一声轻响,转头看去,李归仁竟也翻过围墙追了过来。李归仁轻功稍逊一筹,但毕竟空空儿手上提了两人,虽然李归仁追不上空空儿,空空儿却也甩不脱他。

  二人穿墙过屋,瞬息间穿出了这小镇,小镇无城墙,一行人跑出数里,便到了一条大河边,此河水从南向北流动,颜色黄浊不堪,独孤湘奇道:“咦,我和朔哥不是早就渡过河水了?怎么又到了河水边?”

  此刻李归仁就在身后,被拉下了不到三十丈,空空儿却丝毫不以为意,对独孤湘道:“湘儿小女子,黄河九曲,最大的回环就是河套,河水东来,到皋兰州峡石折而向北,到丰州九原转而向东,再到胜州榆林转向南行,直到蒲州风陵津才转回向东,河套将关内道西、北、东三面环绕了一匝。原本峡石到风陵津直线距离不过千里,河水却走了足足三千里。”

  空空儿说话之时,却停下了脚步,站在河边,独孤湘急道:“空空儿,你怎么不跑了,李归仁老贼追上来啦。”

  空空儿瞪了一眼独孤湘道:“他来便来了,我们为什么要跑?”

  独孤湘一愣,随即醒悟——是了,若说单打独斗,空空儿完全不怵李归仁,何必要跑?她奇道:“你既然不怵李归仁,为何要为了躲他跑这么远?”

  空空儿笑道:“奇也怪哉,我何曾躲他了?我到河边来是为了渡河,可不是为了躲李归仁。”

  独孤湘问道:“渡河要去哪里?”

  她放眼望去,只见大河对岸只有茫茫青山,未见什么镇店,不晓得空空儿要到对岸去做什么。

  空空儿一指拓跋朝光,道:“还不是为了这小子。”

  独孤湘侧身去看空空儿另一边的拓跋朝光,却见朝光也正狐疑地望着她,这时李归仁已追到了且近,空空儿对着一脸懵懂的二人,拿手指按在嘴上道:“嘘……等我先赶走这恼人的家伙再说。”

  李归仁冲到面前,单手一指,就是一道气剑射出。空空儿侧身避开,笑道:“小子忒也得无礼了。”

  从面相来看李归仁是个中年武士,空空儿却是一副倜傥英俊的青年模样,他说起话来却全是前辈训斥后辈的口气。

  李归仁知道空空儿功夫非凡,并不答话,全神贯注地出招,一道道凌厉的剑气向着空空儿射出,独孤湘和拓跋朝光怕被剑气误伤,连忙闪开,好在这剑气虽然纵横激荡,激得河滩上的砂石乱飞,但真正锋利如刃的剑气仅能凝聚约莫四五尺的距离,和寻常长剑无异,只不过无形无质,更难防范罢了,独孤湘与拓跋朝光退开几步,便毫无危险了。

  空空儿的功夫既高,身法又妙,对他而言有形的宝剑和无形的气剑又有什么区别?他随意闪避,似乎在戏耍李归仁一般,空空儿嬉笑道:“李将军,你这胡戳乱指的,到底在做什么呀?我听说剑法之道,在于其法不在其形,真正的高手拈花拂叶莫不为刃,随手捡个枯枝也能当剑使,那是手中无剑而心中有剑……”

  独孤湘若有所悟地道:“原来如此,嘻嘻,那李归仁可是完全练错了路子,别家高手是要从有剑练到无剑,他明明手中无剑,却还要练出一把看不见的剑,可不是吃力不讨好么。”

  空空儿大笑道:“正是此理,小女子好悟性!”斜睨独孤湘一眼,又道:“只可惜忒也的懒惰了,否则此刻的功夫只怕不在你那朔哥哥之下。”

  独孤湘脸上一红,啐道:“那个呆头鹅,若非服了二龙内丹,有了常人百年的功力,却如何能有现在的神功?”

  空空儿却大摇其头道:“不然,不然!江朔这小子实是不世出的武学奇才,无论多么复杂的心法和招数,只一遍就能牢牢记住,撇开内力不说,他的轻功、拳脚、剑术都已自不弱了。”

  空空儿一边闪避李归仁的气剑,一边与独孤湘侃侃而谈,看来全不将李归仁放在眼里,独孤湘细看李归仁的气剑之术,果然他的剑招其实也不如何精妙,若改成手持有形的长剑,其实也就是一套寻常的剑术,只不过气剑之术太过玄妙,大部分和他交手的人甫一接招就先胆怯了,只知躲闪,这才显得李归仁的气剑术似乎独步天下。

  此刻空空儿只当李归仁手中真挈着一把长剑,闪身避让自然毫无难度,只是在不明就里的人眼中,却是李归仁的气剑神妙,而空空儿的功夫只如鬼神般的神秘莫测了,此刻拓跋朝光就是如此,他看着二人隔空对战,不禁瞪大了眼睛,大张着嘴,只觉胸口越来越气短胸闷,几乎忘记了呼吸。

  此刻李归仁头上已经见了汗了,他催动内力,无非就是把剑气加宽加长一些而已,不过就如将手中的单手剑改成了斩马大剑,但其剑路仍是可以预测的,且他全力催动内力,便如常人使用轻剑和重剑的区别,招数更为迟滞,越加伤不到空空儿了。

  空空儿笑道:“李归仁,你不是我的对手,快滚吧,不然老前辈我就要对你不客气咯。”

  独孤湘急道:“空空儿,这李归仁是个祸害,他帮着安禄山老贼四处挑动是非,搅得天下大乱,你可不能轻易放了他。”

  空空儿转头瞪了她一眼道:“我看小妮子你可不是什么忧国忧民之人,是为你那朔哥儿着想,想让我帮他除了这个宿敌吧?我可不上你这个当,你要杀李归仁,自己动手便了。”

  独孤湘道:“我不是打不过他么?”她笑嘻嘻的,丝毫不以自己武功不济为耻。

  空空儿摇头道:“小女子好没羞,我偏不帮你,偏要放他走。”

  李归仁先前听二人交谈混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早已气的够呛,现在听空空儿之言,气得肺都要炸了,终于忍不住怒道:“贼子仗着身法轻捷,只知闪避,真有本事你接我一剑试试!”

  独孤湘摇头道:“李将军,你这就是不讲道理了,虽说世上确实有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但你的气剑无形无质,叫空空儿如何接法?”

  空空儿却笑道:“李归仁你还真道我只会闪避,拿你的气剑没法子么?”

  李归仁怒气勃发,如疯似狂地怒喊道:“多说无意,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接!”一招气剑中宫直进,向空空儿当胸刺到。

  空空儿笑道:“看好了!”说着中指扣在拇指上,向着李归仁的气剑弹出。

  只听“嗤”的一声响,空空儿的指尖亦弹出一股凌厉的劲力,那劲力与李归仁的剑气凌空撞在一起,竟然将李归仁的剑气撞得偏折,“咔”的一声在砂石地上留下一道如剑斩一般的刻痕。

  独孤湘吃了一惊,继而拍手大笑道:“折了!折了!气剑也能折断么?”

  空空儿仍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样,笑道:“气剑也是炁,和弹指发出的炁又有何差别?”

  独孤湘想起江朔也曾经聚炁射出剑气,不过只能刺击,不像李归仁这般可以如真剑一般劈斩斫削,果然气剑不过是内功练到最高境界时一种内炁外显的法门罢了。

  李归仁却愈发恼怒,连声怒喊,双指剑气纵横向着空空儿或刺、或劈,不停地么猛攻过来,空空儿此刻却双脚站定,不再移动半步。

  空空儿非但脚步不动,身子亦纹丝不动,只是看似漫不经心地挥舞手臂,双手连弹,将李归仁的剑气一一弹的偏折开去,经他的弹击,激得李归仁的剑气飞的更远了,空中噼里啪啦乱响,还看不出厉害,砂石地上剑痕却扩得越来越远,独孤湘和拓跋朝光不得不又退开了好几步。

  二人越大越快,独孤湘也捂着嘴,骇得说不出话来,李归仁此刻面目扭曲,越发的疯魔,他的出招已经完全没了章法,纯萃是乱挥乱舞,这样反而更加凶险,空空儿却脸上表情依旧轻松,虽快不乱,双臂挥舞时仍然显得颇为优雅闲适,偏偏这优雅闲适的动作每每都能化解李归仁气急败发出的气剑。

  李归仁越打越是绝望,终于忽然停手不再发出气剑了,空空儿也随即停手,笑嘻嘻地看着李归仁道:“怎么不打了?”

  李归仁面如死灰摇了摇头,他一向自视甚高,江朔虽然难缠,却也难言胜负,直到今日和空空儿交锋,才被完全压制,毫无取胜的机会,空空儿虽然没有伤他分毫,但对他自信的打击却尤胜刀剑加身。

  空空儿道:“既然如此,还不快滚?”

  李归仁眼神空洞的点点头,居然真的转过身去,忽然发足狂奔,他步伐踉跄,跑得歪歪扭扭,却速度极快,也不往回走,只是顺着河岸跑,不一会儿被河边长草遮挡,初时还见长草摇动,再过了片刻,彻底没入草丛深处,便不见踪影了。

第450章 革船渡河

  独孤湘问空空儿道:“就这样放他走了,没问题么?”

  空空儿正盯着那片长草丛,此刻已看不出人在其中行进的痕迹,在西风的拂动下娑娑作响,悠悠地道:“李归仁已经被吓破了胆,一时半会儿是不敢回来了。”

  转头对独孤湘道:“我们快渡河吧。”

  独孤湘放眼向对岸望去,此处河水不似中下游的河水浊浪滔天,翻滚咆哮,但河面开阔,水流湍急,仍不失为一条大河。她正在想空空儿又有什么神奇法子渡过大河,却忽听拓跋朝光忽然发出一声惊叫。

  独孤湘转过头去看,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拓跋朝光蹲在地上,空空儿斜斜地靠在拓跋朝光肩头,嘴角挂着鲜血,再向地上看,黄色砂石地上一滩黑紫色,想来是空空儿吐出的血所浸染的。

  独孤湘忙上前扶住空空儿,道:“空空儿,你怎么了?被李归仁刺中了么?”

  她边说边翻看空空儿的衣衫,却没有寻到伤口在哪里,空空儿摇了摇头,声音虚弱地道:“不用找了,我没受伤……”

  独孤湘愈奇,道:“没受伤,怎么会吐这么多血?难道是受了内伤?”

  她这才知道先前空空儿不下杀手,并非不肯杀李归仁,而是力有不逮,只能吓退了他而已,如今李归仁遁走,空空儿再也坚持不住,才吐血倒地。

  空空儿道:“先……先渡过河去再说。”

  一会儿的功夫,空空儿已经双目紧闭,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了,独孤湘大急道:“空空儿,空空儿,你别睡啊!怎么渡河?水上飘的功夫,我可不会……”

  空空儿拿手指向那片长草一指,道:“羊……羊……”

  独孤湘急得快哭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道:“空空儿,你糊涂了吗?这会儿功夫还要抓羊?”

  再看空空儿已经昏死过去了,独孤湘虽然古灵精怪,但终究是个少女,见了眼前突发的变故,一时六神无主,呼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空空儿,你快醒醒啊……”

  拓跋朝光别看武功不济,却沉稳老练得多,对独孤湘道:“独孤娘子,我去看看。”

  他指着那边长草,独孤湘紧张道:“可是李归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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