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咱们院里这几个年轻人怎么回事,知道咱俩扫雪就没一个人出来帮忙?”
“是有点奇怪。”
往年张泉和江和平只要瞧见叔伯们在外扫雪就会主动出来帮忙,不像是惯常偷懒那种人。
“张贺!”
胡同里慢慢走来好几道人影,张贺没戴帽子和围巾,老江头很快就认出了他。
“他怎么会来关明胡同?”
自从翠娘搬走后,张贺就几乎没怎么回胡同。
关于他的传言有很多,高铁军只知道他做买卖亏得一塌糊涂,至于最近在干什么应该没多少人知道。
对于张贺的事,老刘婶守口如瓶从不提起。
张贺笑容满面地跟旁边一中年男性说着什么,那人东张西望,好似在打量着胡同。
“位置好是好,就是胡同里住得人也太多了,而且路也窄……车怎么开得进来。”
“路是窄,不过咱求得不是人文气息吗!崔总你说还有什么地儿能比胡同还有人文气息。”
“先看看房子吧!”
被称为崔老板的男人表情透着不满,而张贺满脸堆笑。
老江头啧啧两声,凑近高铁军耳边小声道:“张贺不是要卖了他老娘的房子吧?”
最近几年有不少什么华人还是华侨想买关明胡同的房子。
看得人多了,这房子的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听说有不少人都动了心思想卖。
处处不方便的胡同哪比得上最近城里兴起的商品房好住。
“看样子像。”
张贺毕恭毕敬地邀请几人进院子,高铁军急忙收起铁锹也跟了进去。
第83章 捉奸 (1)
嘎吱——
陈蕴轻轻合上门, 借着微弱的光线将大衣脱下来挂到门背后。
“你回来啦。”
大床上的高明很快惊醒,哪怕脑袋还是迷迷糊糊的下意识就知道是妻子回来了。
高念安上小学后就搬到耳房睡,后来高念平上小学也跟着搬了进去。
中间用道帘子隔开,姐弟两一个睡一边。
陈蕴先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高明肩膀:“我去看看孩子。”说完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高明“嗯”了声, 眼睛要眯不眯地点点头。
很快, 他还是彻底醒了过来。
披上外衣下床, 从水瓶倒出半盆只有点点温度的水放到烤火炉上热着,再去架子扯下毛巾丢进盆里。
等陈蕴回来,牙膏都已经挤好。
“昨天熬夜了?”陈蕴接过牙刷,目光在高明眼睑下的乌青停留片刻,心疼地抚摸而过:“咱家不用你拼命。”
高明轻笑出声:“知道我爱人能赚钱。”说着顺势环住陈蕴的腰“这段时间公司没事,就是身边没人老觉得空落落的。”
“我休息到大年初十……”
牙膏泡沫让陈蕴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咔嚓咔嚓的声响立刻让耳房里的两个孩子刷地睁开了眼睛。
明明上秒还在梦里奔跑着, 下一秒就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
“妈!”
高念安动作最快, 跳下床光着脚就往旁边屋冲,小脚丫啪嗒啪嗒地十分响亮。
高念平要矜持得多, 穿上外衣穿鞋子, 还把大姐的棉袄也一起拿上才出去。
“妈妈。”
陈蕴站在屋中间就像棵树一样,爸爸抱着妈妈, 姐姐也抱着妈妈。
高念平把衣服往床上一丢,也跑过去抱住了非常想念的妈妈。
“高念安, 穿鞋。”
陈蕴被父子几人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废了好大劲儿才挣脱开继续洗漱。
“你们还不起床?”
一米五的双人床再睡四个人着实有些拥挤,陈蕴蹬了脚也跟着躺下来的高明。
高明懒洋洋地将被子又往身上裹紧了些:“大过年的没什么事,起那么早干什么。”
“妈妈,今天年夜饭你要上班吗?” 高念安挤在父母中间,用屁股悄悄地拱爸爸:“奶奶还买了大鹅, 咱们年夜饭吃大鹅。”
“妈妈这回能休息十天。”陈蕴笑。
“十天!”靠着墙壁的高念平兴奋地钻进被子里:“那我今晚想跟妈妈睡。”
“我也要跟妈睡!”
“高念安!”被挤得半个身体都悬在床外的高明没好气地捏了把女儿脸蛋:“你都十二岁了,还要跟爸妈睡羞不羞。”
“不羞!”高念安回得理直气壮:“爸爸都四十多的人了还不是要跟妈妈睡。”
“那能一样吗!”
女儿越大顶嘴的功夫就越强,特别是面对“慈父”高明时,总是说一句顶三句,总把老父亲说得接不上话来。
“念安。”陈蕴赶紧搂住顶嘴的女儿,冲高明眨眨眼:“我刚才回来瞧见爷爷把雪推到了院子中间。”
“什么!”高念安惊坐起,越过陈蕴推了推高念平:“快去叫李帅帅,咱们堆雪人。”
反正妈妈在家,眼下当然还是堆雪人最重要。
高明笑眯眯地给姐弟俩穿衣服,戴上围巾和帽子,又高高兴兴地开门。
把人往门口一推,麻利地关上门。
院子里响起孩子们的欢呼声,没多会儿隔壁屋的高小娟就被召唤出来,接着一群孩子又往隔壁跑去。
声音远去,屋里终于安静下来。
陈蕴往床里边挪了挪。
掀开陈蕴的被窝钻进去,高明终于将妻子搂入怀里后满足地喟叹出声。
“既然不是公司的事,昨晚愁什么都愁得睡不着?”
眼皮越来越沉,迟来的睡意涌上脑海,让周遭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医院有休息室有床,但换了张床后却总也睡不踏实。
也许是身旁……没有熟悉的气味,
陈蕴下意识往热源靠拢,下一瞬便被高明的话惊得猛然睁开眼睛。
“我猜李护国外头有人了……不知道是不是我胡思乱想。”
“什么!”
陈蕴挣扎着坐起来又被高明搂着腰按了下来:“你别着急,是我自己瞎猜的。”
“怎么回事?”陈蕴忙问。
“还记得前几年搬走的翠娘吗?”
“当然记得!”陈蕴回得斩钉截铁,甚至瞬间就回忆起了翠娘的长相:“翠娘不是一直在高兰饭馆里帮忙?”
“你先听我说。”高明轻轻拍着陈蕴后背安抚:“事情是这样的……”
五年前翠娘进入高兰和周建国的小饭馆帮忙,因为人做事勤快嘴巴又会说,没少吸引周遭许多运输公司的单身汉们光顾生意。
按理来说里李护国和翠娘两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根本没法让人联想到一起。
最开始让人起疑的原因是李护国放着公司食堂不吃,竟天天往饭馆跑。
一次两次的还能说得过去,次数一多周建国就先瞧出点不对头,转头就悄悄告诉了高明。
高明私下里观察了一段时间,越瞧越觉得好像是有点不对头。
翠娘在饭馆上班每个月两百元,工资说低肯定不低,但还得供儿子上大学肯定是不够的。
张贺用曹家赔的一万元说是去沿海投资服装厂,亏得差点把裤子当进去。
指望他拿钱供大儿子读大学……比登天还难。
而根据高兰观察,翠娘的日子过得很宽绰,前不久脖颈上还多了条金项链。
反观李护国这边,以前不修边幅的糙老爷们最近也开始注重穿着,高明发现这老小子还开始天天用上时下年轻人最喜欢的头发摩丝。
“上周公司分红,李护国扭脸就去买了辆小轿车,还载着兄弟们去商场给家里添置年货……”高明顿了顿,继续说:“听苏伟明说李护国买了块不便宜的女士手表,明天你去问问软秋有没有收到表?”
高明不想怀疑李护国出轨,但昨晚翻来覆去回想,越想越觉得不对。
“我这就去。”
出了这么大的事陈蕴哪还睡得着,心里七上八下比替人接生还紧张。
软秋是她穿来这个世界关系最好的朋友,李护国又是高明发小,不闻不问肯定不行。
陈蕴眉心紧皱,很快就穿好衣服下地。
高明有些后悔没等人睡醒了再说……这下子甭想再睡得下去了。
推开门出去,正巧与张贺等人打了个照面。
“崔总你看,我们家这几间屋子宽敞吧!”
那个叫崔总的男人撇撇嘴摇头:“整个院子都卖还差不多,就这几间屋子我拿来干啥……”